“不用谢我。”说完,他冷冷的起身坐到书案旁提笔写了几味药,然后递给含儿,“去太医院取药吧,我还要留在这里观察一下。”
手捧着药方好象是珍宝一般,没有一丝迟疑连忙向外跑去,守侯在外的宫女们看着含儿一脸的喜色,知道娘娘已无大碍,心中释然。
屋子里没有别人,只有她和他。
吃力的坐起来向可蒙颔首道谢。
可蒙冷冷的看着她:“你是想把自己憋死吗?为了那样的一个男人?”他是太医,凭他的经验一眼就能看出她的病因。
她有些惊讶,惊讶于他放诞不羁的言辞。然而她什么话也没说,因为说了就是回应了他的放诞不羁。
他皱着眉看她,当舆情宫的丫头跌跌撞撞的跑到太医院时,他才知道自己竭力铸造的防线又一次崩溃了。
这个女子,这个该死的女人怎么就能这么毫不费力的牵动他的心弦呢?她不得宠,他不是应该幸灾乐祸吗?她病了,他不是该冷眼旁观吗?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如此紧张?甚至会为她难过?
仅仅几面而已……他这样对自己说,但是却不得不承认,就是这仅仅几面,他就变得让自己无法掌控了。
“病成这样,为什么不告诉他?”他问。
她不答。
“难道你不想见他?”他继续问,他不相信世界上有这样的女人,“应该不是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积郁在胸口的气结应该就是为了他。”
她依然不答,只是苦笑了一下。
“难道在他的面前,你也是如此固执?”他的眼神有些灰暗。
宛心叹了一口气:“这是固执吗?有些东西本就是心里明白的,又为什么一定要说出来呢?说与不说,又能有什么变化?”
“你不适合这里。”他看着她,很坚定的说,他是不懂她,但是他懂后宫,他知道这里的争斗不适合她这样连苦都不愿意说出的女子……
宛心淡淡的笑了一下,适合或者不适合她可以选择吗?而且……
“这样的话不是你该说的。”她斜靠在床上,尽管身体依然虚弱,可是语气却丝毫不弱。
她的话让可蒙一阵冷笑:“那我该说什么话?‘娘娘好好调养身体,切莫多想’?还是像别的太医那样下完方子就走?这样才是我该做的?该说的?”
宛心转过头去,不再看他,的确,她知道可蒙是在关心她,可是她也知道他关心她的每句话都可以把他拖出去砍头。可是她无法阻止他,因为虽然相识不久,但是她知道他是一个固执的人,不管是之前的轻率还是如今的冷俊,他都是一样的固执。
她不说话,他也不说,只是坐在一旁看着她。
他的心里又窝起了一团火:这个女人难道不知道自己是在为她好吗?难道她以为他喜欢操这样的心?或者她什么都知道,可是就因为她的性格冷漠,所以什么都不愿意说?
板着脸坐着,直到门外传来一阵说话声,是含儿的声音:“你去把这些药煎了……你去把我们房里的暖炉拿来放到娘娘房间去……”
可蒙站起来,收拾好医箱,在含儿进门前出去了,临走时,他转过头来看着宛心,神情很漠然,也很坚定:“不管我的话你爱听还是不爱听,我还是要说:你不适合这里……”
掀开帘子正好看见含儿,小丫头一见到他连忙问:“娘娘的情况好些了吗?”
可蒙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她好的很!”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含儿愣在那里,半晌才回过神来,急急的走到屋子里:“娘娘,可蒙大人他……”他说话的那种语气,让她不安。
宛心淡淡的笑了一下,轻轻摇头:“没事。”说完,看着窗外。
可蒙说她是郁结所致,她不懂医术,可是却懂自己,她的确有太多的心结了,每一个都是来自于他,可是她却不能告诉他,因为,她是皇贵妃。
很可笑,也很可悲……
含儿是个懂事的人,接连两日,当可蒙来诊脉的时候,她都寸步不离的守在宛心的身边。
无论可蒙怎么支使,她都决不离开一步。
她知道后宫的可怕,她知道娘娘所承受的一切,所以她必须小心谨慎,不能给后宫里的任何一个人留下可趁之机。
可蒙的心思她不懂,她也不想懂,但是从他那日的语气中她感觉到了什么,所以她必须守在这里,不能给他留下和娘娘独处的机会。
宛心明白,身边的这个丫头的一举一动她都明白,她心里明白,但是有些话,她必须要说。
“含儿,你出去吧,我有话要和可蒙大人说。”
含儿愣了一下:“娘娘……”
宛心点点头:“你出去吧。”
迟疑着,最终,她还是走出去了,顺道赶走了两个在帘外伺候的宫女,而自己则代替她们守在外面。
“没有告诉你我的身份,是我的不对,我向你道歉。”她看着可蒙,而后者眼中的错愕却并没有阻止她把话说完,“你说的不错,我也许真的不适合这里,可是不适合又能怎么样?我还是来了,而且注定不能再出去了,这是注定的事情,所以我必须在这里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