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心淡淡的笑着:“臣妾终究是个女人,能忍多久呢?看着心爱的男人若即若离,看着他夜夜拥着别的女人入眠,皇上以为臣妾还能忍多久呢?”
天胤叹了一口气,只能将她拥在怀中,用他的心跳去安抚她,她的每一句话好象一把尖刀在剜着他的心:她是爱他的,而他呢?
“皇上还是回去吧……若是不爱,就不要给臣妾希望,若是爱她,就好好的去珍惜她吧。”
他的手捂着她的唇,抱着她坐在床边上,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紧紧的抱着她……他的泪也落了下来,颗颗滴落在床畔,然后消失不见……
夜是如此的漫长,又是如此的短暂,当怀中的宛心气息渐匀的时候,天胤在她的头上印上一个长长的吻,然后将她放在锦被上,拉过丝被轻轻的覆在她的身上,然后,悄然离去。
门帘放下的那一瞬间,宛心的眼睛微微睁开,她淡淡的笑了一下,很落寞,很美……
赶回到上书房,楚云和罗羽休已经等候多时了。
看见皇帝回来,罗羽休捶捶后背,笑着说:“皇上还真是繁忙呀。”
天胤瞪了他一眼,低低的说道:“宛心病了。”
宛心?楚云心里一震:“皇贵妃娘娘?”
天胤点点头。
罗羽休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很厉害?”他了解皇帝,迫在眉睫的大事到来时,他是绝对不会为琐事分心的,可是今天却延迟了这么久……可想而知,宛心的境况是何等糟糕。
天胤没有回答,叹了一口气,看着楚云:“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罗羽休抬头:“这里的事情臣等会妥善处理的,皇上还是去照料皇贵妃娘娘吧!”
天胤皱着眉头:“朕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心里清楚,不需要你来教导!”不知道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火气,他只感到莫名的烦躁。
几乎没有见过这样的皇帝,罗羽休愣了一下,而一旁的楚云开口了:“皇上,朔国使者的全部行程和安排臣和罗大人已经定好,皇上也已经过目三次了,一切安排都已经停当,所以现在皇上无须在这样的事情上费心了,而皇贵妃娘娘此时正需要皇上的照顾,皇上如果强留在这里的话,臣等心中不安!”
满朝敢这样和皇帝说话的人只怕除了他们两个再没有别人了,楚云昂起头来,目光几乎和那日独战群臣一样的坚决,无畏。
看着站在下面的两个臣子,天胤没有说话,径自坐下,翻开书案上的折子,仔细的看着上面的每段条款。
罗羽休铁青着脸,因为融情,他懂得了女人心中那压抑的痛苦,宛心和融情一样,甚至她比融情更倔强,更坚强,也更无助。
他走前一步,刚要开口。天胤说话了:“朔国的强大是我们不能抗拒的,但是在皓晨的面前,我们一定要抗拒他们的强大,这一点你们应该明白!她也会明白。”
罗羽休沉默了,楚云也是一样。
对于他们来说,宛心是一个神奇的女子,她留给他们的只是几句简短的话语和一个坚强的背影。而仅仅这些就让人感觉到她是一个懂得轻重缓急的人。
而皇上呢?他是孤独的!孤独的让他们无法不尽心尽力的来帮助他。
上书房中的沉默蔓延开来,直到天亮,那厚厚的一摞奏折才被合上。
长舒了一口气,天胤点了点头:“就这样办吧……”
下面的两人心中的大石已然落下,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战斗,两个人心中的负荷可想而知。
“你们回去休息吧。”他吩咐道。
“皇上……”两个人异口同声。
可是话未出口就被天胤堵了回去:“朕会去看她的。”他当然要去,他还没把朔国的事情告诉他呢。
皇帝这样说,楚云和罗羽休面面相觑之后躬身退下。
门开了,两个人愣住了。
身着金色裘袍的宛心由含儿搀着,站在外面,施过胭脂的脸颊遮掩不住的苍白更令人痛心。
回过神来的两个人连忙请安:“臣请皇贵妃娘娘大安。”
两个人的声音惊动了依然在上书房中的天胤,他连忙冲了过来:“你怎么来了?”
宛心笑着:“朔国皇帝要来,臣妾自然要来这里和皇上一起商量如何去迎接了。”
金色的裘袍裹住的是羸弱的身躯,却让她的微笑显得更加坚毅……
楚云和罗羽休离开,各自回府,含儿则在上书房外守着,现在房中只剩下宛心和天胤两个人。
拉过她坐在自己身旁,他的眉宇间是浓浓的歉意:“何必起的这么早,按照行程,他们现在才刚入京城。”
宛心笑笑:“皇上是不是觉得臣妾多余了?”前殿里的一切想必文清已经打点好了吧,那个女子非同一般人,由她去做应该也是很妥当的,所以她所说的准备也许就是多此一举,想到这里宛心有些失落。
挑起她的下巴让她正视自己,天胤笑道:“果真是病了,第一次听你说这样的话,怎么会多余呢?我是担心你的身体……看你的装束,只怕我一走,你就起身打点了吧。”
发髻盘了一半,在珠钗的装饰下显得端庄典雅,另一半丝丝轻柔的长发垂在脑后,几缕金线束在其中,简单柔美。修长的眉蜿蜒在如宝石般的明眸之上,原本因为消瘦而憔悴的目光此时却散发着异样光彩,浅浅的胭脂渲染着有些苍白的面颊,薄薄的嘴唇上朱红弥漫,她看起来是这样的端庄,这样的美,又是这样的让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