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心只是抬手让他起身,然后直接走到床边。
文清挣扎着起身,想要行礼。
“不必了,既然病了,又何必要勉强呢。”宛心看着她。
文清脸红:“多谢皇贵妃娘娘垂爱,臣妾没想到这场小小的病会连累到娘娘。”
“我来这里是奉了皇上的旨意,你若要谢就去谢他吧!”她不过是他的帮手,仅此而已。
可蒙将写好的药方递给床边的林儿,然后看着文清:“文贵人身体并无什么大碍,想必是饮食无规律造成的,今后多加调理就好了。”文清点了点头:“多谢大人,近日后宫事情繁多,所以难免会有些顾及不上。”说完,她看了看宛心,“娘娘的身子近来可好?不妨趁着可蒙大人再此,也为娘娘诊一下脉。”
可蒙瞥了宛心一眼:“臣观皇贵妃娘娘气色大有好转,不用诊脉也可,只是冬日严寒,娘娘还需要注意保暖才好。”想想她那天只带个暖炉便在后宫里乱走,他就禁不住皱起眉头。
宛心明白他的意思,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我自会注意。”
文清斜靠在床上,淡淡的笑了一下:“可蒙大人说的有理,娘娘身子很弱,千万要多加注意,像那潮湿的树林,高高的枝头,都万万不能去的……”
她的话说完,宛心和可蒙同时怔住了。
朝华殿里的气氛有些凝固了,宛心转过头来,看着含儿:“你送可蒙大人回太医院,然后按林儿手里的方子把药带回来。”
可蒙一愣,懊恼着:“为什么要让我离开?”很显然,那天的事情被文清知道了,对于一个皇贵妃在外游的时候和外臣私会,那是什么罪名,在这个时候他应该在这里为他澄清,可是她居然要赶他走!他是男人,怎么能让一个女子为他承担责任呢?
宛心看着他:“这里是朝华殿,文贵妃的病已经诊好,所以请可蒙大人回去吧。”说完瞪了含儿一眼,“还不快走!”
含儿莫名其妙,不明所以的她不甘心的从林儿手中接过药方。
可蒙站在原地:“我不走!”
文清淡淡的笑着:“太医若要是非要留在这里,只怕不方便臣妾和皇贵妃娘娘谈话呢,所以,还是请回吧……”
她意有所指,小巧的脸上是让人怜惜的苍白,让人怎么也不能把她的人和她的话联系到一起。
含儿心里隐隐感到不妙,于是催促着:“可蒙大人,我们还是走吧。”
自己的存在仿佛没有了任何价值,可蒙看了宛心一眼,然后提起医箱离开。
屋子中只剩下了宛心,文清,还有在一旁侍立的林儿。
宛心开口了:“文贵妃今天的话何你平日里的为人大不相同,若我没有猜错的话,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你今天突然对我说出这样的话。”
文清的睫毛颤了一下,然后有些勉强的笑着:“娘娘何出此言。”
“可蒙大人说过你的身子并无大碍,只是饮食不周,他的医术高超,绝对不容置疑,但是若真的如他所说,仅仅是因为饮食,你就会在和皇上共乘龙御巡营的时候突然晕倒吗?而且林儿为你请来的诊脉太医恰恰就是可蒙大人……这一切真的让我匪夷所思。”宛心不紧不慢的说着。
文清咬着嘴唇,没有回答,这一次对抗她必须忍住,稍微有一些差错就会满盘皆输,要知道,宛心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
见她不语,宛心看着林儿:“那日穿过断墙从去林子里找我的丫头是你吧?”
林儿点点头。
“文清是你的主子,而那时正在进行祭祖的仪式,你怎么会这么巧离了正殿去找我?而且会想到我在断墙外?”
林儿语塞,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文清一眼。
宛心替她回答:“你应该一直都在观察我吧。”
文清开口了:“娘娘多心了,臣妾和林儿都不是这个意思,今天臣妾之所以说出这件事情就是希望娘娘行事注意,那日的事情幸亏是被林儿看见,回来告诉了臣妾,若是被别人瞧去,只怕对娘娘不利,对可蒙大人也不利呀……娘娘对于皇上的心和臣妾也是一样的,所以臣妾也不希望娘娘遭人非议。”
她说的恳切,只是这恳切中透着淡淡的威吓,很多话,她不需要说的太明白,因为皇贵妃本就是个聪明人,有些话,她们两人听懂就可以了。
宛心笑了:“文贵妃果然是个厉害人,不管是谁的心,贵妃都能猜的清清楚楚。”文清看出了自己不愿意连累可蒙,所以用他来威胁自己远离皇帝,不过她不怕,“那文贵妃猜猜我今后会怎么做呢?”文清的最后一句话才是关键:她表明了自己对于皇上的感情,她也和宛心一样不希望与她人分享,所以看似互相理解的话,却是在威胁宛心离开皇帝。
她的笑容映在文清的眼中,让她有些惊讶,她以为自己看透了皇贵妃,却没想自己却也被她看透,于是愣了一下,没有回答。
门外传来嘈杂的声音,宛心知道,天胤回来了,于是她站起身,看着文清:“贵妃是聪明,但是要切记,聪明也容易被聪明所误。”说完,她离开了,不去管身后那个女人究竟是怎么样的神情,或者还想说怎么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