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犹豫了一下,紧紧的贴着她:“其实,有些事情你和我一样的明白,不是吗?我信任你,所以我相信你也是信任我的,尽管……尽管我知道你不好过,可是我还是觉得你是那个冰雪聪明的桑宛心。”
依靠着他,她的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长久的沉默着,最终还是倾吐出来:“女人,总是免不了嫉妒的。”就像他说的,很多时候她是能感觉出来的,但是,那种疼,那种因为捉摸不定而挣扎的疼让她忘记了所有,只剩下了疼!
怀抱着她,他感到很安心:“跟着我,苦了你……若是我有皓晨那样强大的国力,无敌的士兵,也许,你就不会这样的苦。”
挣开了他的怀抱,她后退了几步,轻轻的摇着头:“无关乎国力,只在于心,你的心让我捉摸不定,每次当我感觉到温暖和幸福的时候,就会有一盆冷水狠狠的泼下,当我将要冰冻起来的时候,你又会弄那看不透的温暖来撩拨我,就这样……我慢慢的麻木了。”
走到画卷的跟前,她轻轻的卷起它,然后交到他的手里:“我知道你要做什么,我不会阻碍你,我甚至可以肯定你的难以捉摸就是你的武器,可是我还是无法接受!所以,你走吧。让我做一个工具就可以了,做一个可以助你成功的工具。”
他的痛写在了脸上,看着她的眼睛:“你真的不曾相信过我吗?”
宛心笑了:“信与不信,对于皇上来说又有什么价值?皇上要做的是赢得天下,臣妾要做的,就是安静的守在后宫里。”
他依然没有伸手,而她则松开了手,长长的画卷落到了地上,砰的一声仿佛击在了他的心上。
转过身,她慢慢的走开,穿越门廊,在跨进房间的最后一瞬间,她回过头来告诉他:“为什么不对楚云和罗羽休坦城相待呢?他们若是想背叛你,只怕在端王和宁王的诱惑下早就屈从了,尤其罗羽休,放弃了高枕无忧的富贵生活,投入到朝廷的纷争之中,他们为了你做到了这一步,你……应该明白的。”
门在身后慢慢的关上,隔绝了她和他。
仰靠着门,她笑了,她也是自私的人,在确定了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之后,华丽的退场了……正如可蒙所说,她不适合后宫!皇帝的心永远不可能只属于她一个人,早晚有一天,当她人老珠黄的时候,她不得不把他的怀抱分给别的女人……
他醒悟了过来,捡起地上的画卷追到门口,可是,已经晚了。
他站在门外,对着紧紧关闭的木门,很坚定的说:“我发誓,你要的!我都会给你!”
皇贵妃的生辰庆典按照历来的宫廷规则是要持续三天的,可是这一次的皇贵妃生辰却只有短短的一天。大臣们期待着的民间异人的才艺展示也不了了之了。
剩余的时间里,皇帝始终没有在后宫中露过面,连文清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直到第四天的傍晚,她奉旨侍寝的时候,才再一次见到皇帝。
不知道怎么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似乎感觉到皇帝的眉宇间有了变化。想问又不敢问,最终还是转换了话题。
“皇上,臣妾有句话……”文清淡淡的说。
“有什么话在朕的面前,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呢?”他微笑着。
“皇上近来对皇贵妃娘娘似乎有些不妥……”她顿了一下,“臣妾知道皇上国事繁重,但是娘娘的生辰这样的大事,怎么能减免呢?臣妾恐怕这样会寒了娘娘的心……”
天胤笑着摇头:“朕了解她,她是一个识大体的女子,绝对不会为此事难过的。”
文清淡淡的应着:“既是如此,那是臣妾多心了。”
听着她有些闷闷的回答,天胤放下手中的书卷,拉过她坐在自己的身边:“怎么?吃醋了?”
文清红着脸,将头靠在天胤的怀中,微笑着:“臣妾怎么会吃娘娘的醋,皇上给的已经够多了……”
他微笑着轻拍着她的后背,若有所思的看向窗外,心口的痛在一点点的加剧。
“皇上……臣妾的生辰也要到了。”有一点隐隐的撒娇。
“朕记得,正月初五!”还有整整一个月。
文清觉察到他的变化,抬起头来:“皇上,你怎么了?”随即她想到了什么,“臣妾知道皇上有大事,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皇上切莫往心里去。”
“大事要做!生辰也要过!”他笑着说,目光中闪过一簇隐隐的光芒:两个月的期限,如今……只剩下最后一个月了!想起那个小小的女子最后对他说的话,他知道,一切都要加紧了……否则,就算得到了天下,又有什么意思?
龙榻上文清沉沉的睡着,而帘后的书桌旁,天胤正在看着与朔国交界的布置图,烛光摇曳,映出的是淡淡的笑脸。
倦了,斜靠在椅背上,伸手入怀,掏出的是一个破碎的荷包,金线被挑开的地方,隐隐的露出一个“胤”字。他把玩着,想象着平日里平静倔强的她晚上一个人凑着烛光一针一线的绣荷包的样子,忍俊不禁。
她的辛苦其实他都知道,可是他又能怎么办呢?
忍一忍……他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