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你早该这么读日本:3000年来剥得最彻底的日本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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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神话时代 (4)

又把草薙剑、八尺镜、八尺琼勾玉三种神器连同八意思兼神、天手力男神、天石门别神一起,作为副赐,也赏给了天孙,并嘱咐道:“三种神器是朕的灵魂,祭祀它们要像祭祀我一样。八意思兼神是执掌我事的,应该执行政务。 ”(随同天孙下凡的八大天神后来成了公卿权力来源的合法证据,例如一直把持着摄政、关白之位的藤原家,开始又叫中臣氏,就以天儿屋命的后代自居。)接到任命的天孙离开自己的天之石位(高天原上的宝座),拨开乌云,威风凛凛地下凡而来,他下了天之浮桥,站在浮洲之上,又从那里降落到了九州岛筑紫日向国的高千穗峰上。由天忍日命和天津久米命良人手持着天之波士弓和天之真鹿儿矢,当先开路,跋山涉水啊,翻山越岭啊,终于来到了一个叫笠沙之御崎的地方。

天孙视察了一下周边的环境,点头说:“嗯,这地方好,面向新罗,是朝晖直射、夕阳晚照的国土,这地方太好了,在这儿投资建国,搞房地产,将来一定有巨大的升值空间。”就这样,天孙选定了地方,开始着手建起了高大的楼盘,一如大国主神所设计的那样,在大盘石上竖起了高大的柱子,盖起了直冲云霄的宫殿。房子解决了之后,天孙便开始娶妻生子,三代到了重孙神倭伊波礼毗古命,这个神倭伊波礼毗古命的汉文谥号是神武,所以他也就是《古事记》和《日本20书纪》传说中的日本第一代天皇——神武天皇(じんむてん之う)。神武天皇是“记 ”、“纪 ”(《古事记》、《日本书纪》简称“记”、“纪”)中记载的日本第一代天皇,由于他的东征,并在大和地方建立了所谓的政权,所以他被认为是开国之父、天皇之祖。神武的全称是神倭伊波礼毗古命,原名若御毛沼命,死后的和谥为神日本磐余彦。根据“记”、“纪”的记载,传说中这哥们儿并不是土生土长的日本人,而是乘坐着天盘船从高天原上飞降到九州岛的。

5岁的时候立为太子,并娶吾平津媛为妻,直到 45岁的时候,大概是久静思动,觉得自己的窝窝不好了,看中了本州岛中心的地方,又称大和,便决意侵吞,占为己有,于是把自己的诸皇子召来开会,商议东征之事。是年 0月,神武便迫不及待地横渡濑户内海,率领着他的皇子皇孙和“皇军”踏上了东征之路。半年之中,经历筑紫、安艺、吉备等地,终于成功在河内国登陆,并向大和方向挺进。我们说,这时大和地方的土豪长随彦也不是个善茬,他见有人侵犯,自然起来率兵迎战。于是双方在孔舍卫坂开战了。神武的九州东征军由于是远征,早期的作战并不顺利,据说便连他的大哥五濑命也因中箭,伤重不治,死于阵中。而“记”、“纪”的记载里是这样说的,因神武意识到自己是日神之后裔,不应该向日征讨,因此撤兵后退,绕道纪伊进兵,想打长随彦的大和军一个措手不及。然而突袭有时候也是要付出代价的,神武的九州军在海上遇到了暴风雨,由于当时造船和航海技术的发展水平所限,神武的九州军在付出了牺牲他二哥稻冰命和御毛沼命两神武天皇

21人性命的惨痛代价下,才终于在熊野的荒坂津登陆,完成了战略上的转移计划。然而不妥的是,神武的九州军与后世的日本军一样凶残暴虐,上了岸一为了报仇,二为了泄愤,三为了色欲,对邻近的居民展开了烧杀淫掠。很快他们便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不能自拔。“记”、“纪”称神武军因误杀邻近的居民而遭到了神的惩罚,全军中毒,前进不得,这时幸赖武瓮雷神赐予布都御魂剑才能行军。后来又因情报工作没做到位,于中洲的山中迷途,亏有八咫乌指引,才抵达目的地。神武军虽然成功登陆,然而要完成侧面袭击长随彦部的战略计划,这一路上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例如,横亘在通往大和途中的诸多小势力,都需要一一征服。于是神武依靠椎根津彦等重臣之力,先后收服了大伴氏之祖日臣命等人为臣,然后在这些土著臣的引导下,依次击破途中各部势力,终于在从河内撤兵的半年后,再次与长随彦部遭遇了。

可是战事进行得并不像神武开始想象的那么顺利,偷袭的战略计划似乎也没有发挥作用,神武军连战不胜,真如曾大帅的奏折里所说的“屡败屡战”。但是在关键的一役里,神武却如获神助,按照“记”、“纪”的传奇说法是:有一只金乌落在了神武的弓上,浑身发出耀眼的光芒,以至长随彦军无法张眼迎敌,于是神武军获得了胜利(难怪这哥们儿说向日征讨不吉利,原来是这个缘故。据说后世的剑术高人宫本武藏在其关键之役严流岛决战中也师此法、绳其祖武,用这种办法击败了飘逸洒脱的佐佐木小次郎)。获胜后的神武军对长随彦军继续穷追猛打,按照日本人编故事的想象力,双雄之间自然出现了所谓的“一骑讨”(换中国话说,也就是单挑),长随彦落败,神武便喝问他:“天兵压境,汝安敢抗衡哉?”长随彦一见势头不妙,心想我就编吧。于是,他说他敌对神武军不是为了反对扩张、保家卫国,他也知道神的威严,不敢违背神的旨意,他只神武天皇东征

是怀疑神武的神性而已。为什么他怀疑神武的神性呢?原来长随彦有个妹子,嫁给了饶速日命,而饶速日命也自称是天孙,所以他认为天孙不该有二,饶速日命既然是天孙,那么对不起,你这个外来的和尚——神武也就是冒牌了。神武见他竟然怀疑自己的神性,很生气,就命他叫来饶速日命对质。饶速日命来了之后,一看这架势,立马就明白了,他与神武互换信物之后,就说神武才是真正的天孙,神武一看这哥们儿挺机灵,杀了有点儿可惜,便也承认他是天孙后裔,于是双方很快拍拖,最可怜的还是长随彦,他被饶速日命出卖,最终以凶残暴虐的罪名问斩。长随彦挂了后,饶速日命自然而然地追随神武,成了他的臣子。自此,神武正式定居在大和,然而这时大和的四周仍被一个叫土蜘蛛的人的势力所把持,神武又经过了六年的征讨,方才平定各方势力,如愿以偿地在大和建立起朝廷。

东征与开国——徐福东渡神武在大和国的亩傍山建都,开辟柏原荒地,筑造宫室,并于辛酉年在柏原宫正式称帝,值得一提的是,这个辛酉年的说法是后世的圣德太子根据中国古代的谶纬学说,自己往上推二十一年得出的,实际上并没有意义。称帝后的神武为了维护稳定,立即把元配吾平津媛遣回老家日向,并又娶了大和的豪族三轮大物主神之女五十铃媛为妻,次年对追随者论功行赏,三十一年巡幸天下,四十六年立皇太子,七十六年后驾崩,得岁一百三十七,翌年秋天葬于亩傍山东北陵,结束了其征战的一生,后世汉文谥为神武。以上关于神武的故事都出自“记”、“纪”的记载,那么这些故事是完全出于作者的虚构呢,还是对史实的追述,抑或别有玄机?如果说以前完全相信“记”、“纪”说法的日本人极为普遍,那么在科学高速发展的今天,尤其是“二战”之后,随着日本自己史学界的觉醒,完全相信神武传说的日本人

2 已经是少之又少了,现代的日本人普遍相信“记”、“纪”中的神武传说只不过是对其开创大和国基的祖先的一种神话式的追述,其人其事有可能是集中在一代一人所完成的,这就是日本史学界比较流行的“崇神说”,也有可能是几代人所完成。与此同时,一海之隔的中国史学家也提出了一种比较流行的观点,在中日两国间引起了不小的轰动,那就是著名的“徐福说”,这个观点以香港学者卫挺生博士、台湾学者彭双松博士为代表。当然也有一些保守的史学家抱持一种稳重的态度,即承认徐福的历史作用,但更倾向于日本史学家的后一种观点。下文我们就分别来介绍一下当前主流的两大观点,即中国的“徐福说”和日本的“崇神说”。20世纪,以香港学者卫挺生博士、台湾学者彭双松博士为代表的中国史学家有理有据地提出的“徐福说”在中日两国间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在国内方面,有热情追捧者,有持重存疑者;而在日本方面,也有服膺理据者、持不同观点者,以及一些别有用心而发起攻击者,一时间可谓众说纷坛。

“徐福说”的观点十分明确,即日本“记”、“纪”中所记载的神武传说,其主人公神武就是秦代渡海而去的徐福,而东征和开国的故事也是徐福事迹的追忆写照。为了支持这个观点,中国的学者提出了大量的方方面面的证据,在介绍证据前,我们首先有必要来回忆一下徐福其人其事。徐福,或徐巿,字君房,齐地琅玡人,秦著名方士,相传是战国名人鬼谷先生的关门弟子,博学洽闻,尤其精通医药、天官、航海等知识和技术,根据汉代不朽的史学巨著《史记》的记载显示,徐福曾于秦始皇二十八年(前2 9)、三十七年(前 2 0)两次奉命东渡,至于东渡的去向和结果通篇则未提及。但是,同样是出于《史记》的《淮南衡山列传》中却提到了徐福最后到达了所谓的“平原广泽”,至于这“平原广泽”是现在的哪里,则成了争徐福雕像论的焦点。中国学者之所以提出“神武即徐福说”,其根据主要有以下几点:其一,根据日本“记”、“纪”的记载,可知神武是乘着天盘船,自高天原飞降而来,由此推知神武肯定不是日本岛的土著人。

其二,在日本岛上绵延了很久的绳纹时代突然在公元前 3世纪左右中断,日本社会的生产力莫名其妙地出现了飞跃式的发展,而达到所谓的弥生时代,这无疑是得益于当时的外来移民的影响:首先,细化来讲,最明显的比如日本皇室传国三神器剑、镜、玺都是秦物样式,其从中国大陆传来,当无疑问,而且在当时有条件携带这种先进物质条件出海东渡者除了徐福外,别无他人;其次,近年来从日本西南海岸出土的大量遗址和文物也显示出这里曾经在公元前 3世纪左右和中国大陆或者朝鲜半岛有着极其密切的往来交流。其三,神武东征军中有男女军,这与徐福率领童男童女出海东渡,也是一致的。其四,神武东征的路线和徐福北迁的路线也是十分相似的,并且在沿线出土了大量的文物可以佐证。例如 966年在黑发山森林中发现的一方“阿房宫朝砚”,有力地向人们证实:秦代的徐福到达过这里。其五,日本各地的一些古迹,也有将神武与徐福相重合的意思。最典型的莫过于金立神社,坐落于佐贺市金立山之巅,海拔 50 米,附近是金立山地区创建最早、历史最悠久、信仰最神圣的神社,奉祀的神主为“金立大权现”——徐福。日本天皇十分重视,每年派特使进香参拜。

该神社珍藏的《金立神社由绪记》记载“本神社是神武朝振兴时之创设”。在这里神武与徐福又重合了。其六,从文化、制度上来讲,日本皇朝一直都是神权、政权相结合的模式,而且一直残留着封建制的形态,直到幕末、明治维新之前,日本仍是一个藩国林立的联合政体,这一切都和公元前 3世纪的中国大陆情况比较相近。当然,“徐福说”还包括很多的证据,在这里不过是略举一二,而反对甚至是否认“徐福说”的学者也有针对性地提出了不少的问题,例如徐福东渡的历史时间和“记”、“纪”中的神武东征并不相符,神武大约在公元2 前 7世纪,而徐福则活动于公元前 3世纪,前后相差了四百多年的时间,其实这一疑问也很容易回答,那就是所谓神武活动的公元前 7世纪不过是后世圣德太子为了神圣日本历史而采用的中国古代谶纬学说而已,这个有明显的痕迹,那就是所谓的“辛酉建国”。在中国古代谶纬学说中,辛酉被看做变革的年代,维新之年,而由圣德太子主持的改革正好也发生在辛酉年,他由此上推二十一个辛酉年定为日本建国之年,这就是神武活动于公元前 7世纪的原因。

传说中的太平年景——欠史八代除了“徐福说”以外,日本史学界还提出了另外一种观点,即“记”、“纪”中的神武传说并不全是假的,而是真假参半的,日本历史上确有其人,也实有其事,他确实东征过大和地方的豪族部落,并最终于此建立了政权,但是这个人绝非神武,而是“记”、“纪”中所记载的神武的九世后代,日本第十代天皇——崇神。只不过“记”、“纪”将崇神的事迹向前推了九代,并虚构出那样一个乘坐着天盘船飞降九州、东征大和并开创朝廷的英雄神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