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小猪弗莱迪:弗莱迪与火星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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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弗莱迪与加布尔的交易

弗莱迪一直在想象,有朝一日他去了火星,生活会是什么样子。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想家;但他写了一支想家歌,以防万一。现在,他正要去找里欧,一面走一面哼着那支歌:

地球在老远的地方,

百万英里以外;

我想家想得好苦,

两眼泪汪汪;

那儿有我的旧猪宅。

哦,我的心那么无力,

无论我飞到西北还是东南;

哦,老天,我号叫,我哭泣,

故园的猪宅离得那么遥远。

他在大帐篷那里找到了狮子,问他有没有听说过老鼠的事儿。

里欧说:“听说过。昨天夜里,一群老鼠趁火星人出去散步时向他们发动了攻击,绑架了他们的头儿。至少人家是这么说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弗莱迪问。

“哎呀,谁也没有听到打架的声音。除非火星人散步走得很远。可是,他们说,就在他们的马车附近。当然,他们在夜里有到处闲逛的习惯,而且……”

“对不起,打断一下,”弗莱迪跳起身,说,“你好,罗伯特。”他见到那牧羊狗朝他们跑过来,便问,“结果怎么样?”

“是赫尔克送我回来的,”罗伯特说,“我认为,既然那封信是关于胶水的事儿,他也许以为跟他的笑话有关系。哦,这气味跟那辆汽车周围的气味完全一样。我想,你已经辨出来了,对吗——那个胶水味儿?天气潮湿的时候——就像昨天晚上那样,要是加布尔身上有一股胶水味儿……”

“是的。加布尔肯定在那条路上,他没有打开车灯。加布尔和西蒙——他们肯定是在一块儿要干什么勾当。我估计,加布尔是奇基塔和小布罗伊勒绑架事件的后台。可是,这件事跟绑架火星人的事件又有什么关联呢?”

这时候,加布尔先生来了。“你——弗莱迪——不管你怎么称呼自己,”他说,“我有一样东西要你交给本杰明·比恩先生。”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了过来,“希望你今天就交给他。”说完,他朝狮子转过身来。“里欧,”他说,“你去对布默施密特先生说,我今天晚上就带着我的火星人离开这儿。”说完,马上走了。

弗莱迪朝那张纸看了一眼,说:“哦,我的老天!”

“怎么回事?”里欧问。

“我想,这是一张传票。前往法院说明原因,为什么三天以内还无法把飞船或火箭从那个名叫大树林的地方搬走,这里现在已经是赫伯特·加布尔的财产。

“哦,我的老天,”弗莱迪又说,“加布尔肯定已经把大树林和格里姆比房产买下来了。那个财产原本是属于马格林先生的。哦,我的老天,本大叔怎么办呢?没有一个月的时间,飞船是搬不走的啊!”

他想了片刻,然后又说:“事情是明摆着的。简直难以想象,以前我怎么没看清这一点。昨天晚上加布尔就在那条路上,西蒙也在。毫无疑问,他们跟绑架两只小鸡的事有关系。这件事说明加布尔跟老鼠勾结在一起。而加布尔也跟火星人勾结在一起。我们本来就认为,那几个火星人不是真的火星人。现在,我认为,里欧,那几个火星人就是……”

“就是老鼠!”里欧喊道,“哎呀,我的天哪!肯定没错。他们大小都一样,他们都穿红衣服伪装自己……而那失踪的头儿——那个他们声称是被老鼠绑架的火星人——就是西蒙。他没有回来,因此他们不得不编了个故事。我的老天,弗莱迪,我们早该识破这一点。”

“确实如此。不过,这样也好。否则我们会去告诉布默先生,而他还是不知道的好。”

“为什么不知道的好!”里欧喊道,“我可不明白。既然我们已经知道——哎呀,快走,我们去拆穿加布尔和老鼠们的阴谋。天哪,我要剥掉他们身上的小红衣……”

弗莱迪打断了他的话:“不行,不行,里欧!这样的事做不得!我们不能告诉布默先生——我们不能告诉任何人!谁也不能告诉!要是人家得知马戏团一直在展出假火星人……”

“我明白了,”狮子说,“是啊,这样会毁了老板的名声,对吗?可是,弗莱迪,我们不得不采取点儿措施!”

弗莱迪站起身来。“我们去见加布尔,”他说,“我们对他说,西蒙已经承认了。快!”

加布尔先生就在火星人帐篷的入口处收五角钱入场费,正满面笑容地在装这一天的第三个圆桶。当钱经他的手装进口袋的时候,他总是这副样子。他的口袋其实就是那个圆桶。他不时把手伸进桶里,抚摸那些叮当作响的钱币,笑得更加开怀,仿佛是在搅动着特别鲜美的汤料。

干这项活儿的时候,他是不喜欢别人来打扰的。所以当见到弗莱迪示意叫他过去时,便皱了皱眉,然后摇了摇头。于是,弗莱迪推开人群,走到门口。“对不起,打扰你了,加布尔先生,”他很有礼貌地说,“不过,我觉得,你应该想知道,我们昨天晚上逮住了一只老鼠,就在大树林那边。有意思的是,他说他认识你。他说,你雇用他为的是在你的演出中扮演火星人的角色。他说,别的火星人也都是老鼠。说得很离谱,对吗?我敢打赌,火星人的事已经轰动全国,有的报纸会很乐意刊登这样的消息,对吗?”

加布尔霎时脸色苍白,一时间,哑口无言,只能两眼望着猪儿。过了一会儿,他打起精神来,说:“呸!谁也不会相信这种荒唐的消息的!”

“不会?也许布默先生会的,”弗莱迪说,“也许他会剥掉一两个火星人的红衣服,也许会发现他们原来都是老鼠,嗯?你认为他会怎么做?”

这时候,加布尔先生已经平静下来,甚至露出了可怕的笑容。“也许他会把你从演出场地一脚踢出去,猪儿——你想到过这一点没有?”他问。

“听着,加布尔先生,”弗莱迪耐心地说,“我们已经逮住了那只老鼠。我们可以证明,你的火星人都是冒牌货。不过,我们愿意跟你做一笔交易:我们保证对这件事守口如瓶;你呢,也别再谈什么退出,建立自己的马戏团了,还要保证,允许本大叔把宇宙飞船留在大树林,直到他准备好起程去火星为止。”

哎呀,加布尔先生这可犯难了。他抱怨呀,跺脚呀,又拔掉了几把头发。这么做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他现在一面还想要接着数钱,一面却不小心放了六个人进入帐篷看火星人,这使他心里更不痛快了。但是,他知道他输了。火星人不过是经过乔装打扮的老鼠。一旦消息泄露出去,他的圆桶里将不再会有任何一个叮当作响的五角硬币进账。

最后,他不得不说:“现在,大树林当然已经是我的财产,我是从马格林先生手里买下的。但我不希望给本杰明·比恩先生带来不便,所以我愿意让他的飞船再在那儿停留一个月。我这么做,可不是因为我相信你那些荒唐的故事。那些火星人就是火星人,这点我可以证明。不过我承认,要是你把他们是老鼠的消息散布出去,你会暂时损害我的演出。因此,我是迫不得已才答应你的条件的。”

“不,不是迫不得已,”弗莱迪说,“要是我把那条消息传出去,而你又能证明不是那回事,你就可以把我投入大牢,然后你可以挣更多的钱。”

“我不想找任何麻烦,”加布尔先生说,“不行,太太,”他接着对另一位戴粉色帽子的女人说,“十五岁以下的孩子也要买票。”然后又转过来对弗莱迪说:“快从这儿滚开吧,带着那个大笨蛋。”

“可是,我还以为你不想把他们是老鼠的事儿告诉老板呢。”里欧一面说,一面走开了。

“我不想,”弗莱迪说,“我不能。但这一点加布尔先生不知道,所以有个问题就解决了:他再不敢让本大叔把飞船搬走了。但是,我们的主要问题还没有解决,就是我们怎样才能撵走这些老鼠,而又不使布默先生出丑呢?而且,我们还没有为亨莉埃塔找到奇基塔和小布罗伊勒。”

“我觉得,我们是进退两难,”里欧说,“我们既不能把老鼠撵走,也不能让他们留下。我们做什么都是错的。”

弗莱迪说:“不,错的是什么都不做。当一切似乎乱成一团,一点儿希望也没有的时候,你要做的就是把水彻底搅浑。然后,总会有东西浮出水面的,那样我们就可以利用了。我要把水好好搅一搅。想跟我一块儿回农场吗?”

赫尔克里士先生驱车把他们送回农场。当车停下来的时候,金克斯来到谷仓院子里。“我刚去过格里姆比房产,”他说,“你们关于老鼠的判断是正确的。西蒙家族有十来只或更多的老鼠就住在那儿。哎呀,这事儿新鲜不新鲜!他们说,这房产是他们的——说他们有文件可以证明。我没有跟他们争辩——我一个人对付不了他们。不过,现在里欧来了,我们去看看他们的文件,好吗?”

于是,他们去了。穿过草场进入树林,踩着石头越过那条小溪,又经过那艘飞船,听到里面传出锤子敲打的声音,最后来到格里姆比房产。这里是一片烧焦的废墟,可怕的伊格诺默斯曾把司令部设在这里。烟囱依然耸立在一大堆乌黑的柱梁和烧焦的木板之间。边上插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

不得擅自进入。这是指你!房主H.加布尔启。

他们朝着牌子看了片刻,然后金克斯大喝一声:“喂,老鼠!快快出来。我们要跟你们说话。”

但是,里面没有应声。他叫了三次都没有结果,于是他说:“哎呀,我们去地窖吧。我想,他们就住在那儿。”他们朝地窖门走去。门口上的盖子向后倾斜着,露出一段石扶梯,一直通到黑暗深处。

三只动物在扶梯顶上停留片刻。“哎呀,你快带路,你快带路,金克斯,”弗莱迪说,“你知道他们在哪儿。”

“下面那么黑,”里欧说,“我们进去了也看不见他们,下去管什么用?”

“你敢保证这地板是安全的吗,金克斯?”弗莱迪问,“如果我们进去了,地板不会塌下来把我们压在里面吧,这样我们可不愿意。”

“喂,你们到底下来不下来?”金克斯问,“我可不想独个儿下去,他们的数量太多了。”

“我们当然下来,”里欧说,“我们才不怕老鼠呢。可是——要是碰上妖怪,那怎么办?我的埃贾克斯叔叔说,潮湿的地窖里始终要提防小妖怪。”

“呸!”金克斯说,“根本没有什么小妖怪,除了在童话故事里。你那埃贾克斯叔叔是个大傻瓜。”

“哦,是吗?”狮子生气地说,“埃贾克斯叔叔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老战士。但是,他对我说:‘作为狮子,里欧,有两样东西你要避开:一是春季大扫除,二是小妖怪。’”

“你见过小妖怪吗?”弗莱迪问。

“没有,不过埃贾克斯叔叔说,这些小东西长着圆圆的脸、大大的嘴巴、细长的腿,戴着红缨帽。他们在黑暗中溜到你的背后,拧你一把。他说,你没被小妖怪拧过,你就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害怕。”

弗莱迪已经向外走了几步,这时候抬头望着天空,好像想知道天会不会下雨。里欧已经坐下来,看样子打算再花一个钟头来继续回忆他的埃贾克斯叔叔。连金克斯也从地窖的扶梯后退了一段距离,他弯着两条后腿,好像已经作好准备,一见有红缨帽从乌黑的门洞里露出来就飞也似的逃跑。他们当然谁也不信小妖怪。然而,不是你非得信一件事才会害怕它。

弗莱迪很可能比其他两只动物怕得更厉害。他为什么害怕,只有他自己更清楚——他害怕,是因为他脑子里现在正在想象,要是走进那个黑咕隆咚的地窖,从眼角里看见三四个圆脸细腿的东西忽然从视野中消失,该多么可怕呀。他知道,唯一摆脱害怕的办法是马上下去,搜查那个地窖,看看到底有没有小妖怪,直到你可以断定——或者在想象中可以断定——那里根本没有小妖怪。

于是,他走到扶梯边,犹豫片刻,开始往下走。到半路时,他开始喊叫:“喂,小妖怪,你们要当心啊!我们进来了!”

但是,真正把他吓一跳的,也把他的两位朋友吓一跳的,是地窖里传来的一个声音。他们一听差一点儿转过身,径直逃回家里。“来吧,猪儿,”那个尖细而刺耳的声音喊道,“到我们的客厅来吧。别害怕。这儿没有别人,只有我们这几个小妖怪。”一阵大笑声传来,非常欢快的笑声。笑声发自十来个小妖怪的喉咙里——换句话说,在里欧听起来,这声音就是发自小妖怪的喉咙里。当然,他知道这不可能是真正的小妖怪,小妖怪的事原本是他自己编出来的。正因为如此,他更害怕了,开始慢慢地往后退去。

但是,弗莱迪从这笑声里听出了一个声音。“喂,伊兹,”他喊道,“我听出你来了。快出来吧。我有话要对你说。”他往后退了几步,登上后面的扶梯。过不多久,一只老鼠从地窖里跳了出来,他把两只前爪交错着往胸前一搁,坐起身子,鞠了个躬:“我想——没错,你就是那位受过教育的猪儿弗莱迪先生。还有鬼鬼祟祟的金克斯。还有——哎呀,我的老天,这不是马戏团的老狮子吗!哎呀,哎呀,先生,这次是什么风把你吹到寒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