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弗莱迪去野营(小猪弗莱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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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埃尔米拉姑妈终于走了 (2)

弗莱迪和金克斯抬着纸箱子。箱子虽然很轻,但是碰到难走的路,抬着它就很费劲。韦伯夫妇骑在箱子上,负责维持那些昆虫志愿者的秩序。家鼠们骑在乔治的背上,霍莫则缠在乔治的脖子上。以前有一位小女孩来农场做客时,曾像对待孩子一样对乔治说过话,使得乔治看上去很可笑,当时霍莫也在场。霍莫就像其他蛇一样,认为一个好的玩笑什么时候都不会过时。他充满爱意地将身子缠在乔治的脖子上,然后在前面扭过身子来,将鼻子凑到乔治的鼻子前,两只鼻子都快撞到一起了。“这只可爱的小狗狗是谁呀?”他一边用一种软绵绵的、甜丝丝的声音说着话,一边亲了一口乔治的鼻子。

霍莫每次这样做,家鼠们也都跟着吱吱地大笑起来,这更是雪上加霜,让乔治气得发疯。乔治就会向霍莫猛扑过去咬他,不过这条蛇反应很快,瞬间就躲了过去,他随后收紧身子,勒住乔治的脖子,勒得他眼珠子都鼓了出来。“我抱抱他哟,亲亲他哟,抱抱他哟,亲亲他哟。”霍莫嘴里还念念有词。堂兄奥古斯塔斯笑得直打嗝。

在坎皮奥先生家,趁着大家往小船上装东西的工夫,弗莱迪和金克斯来到阳台上。埃尔米拉小姐还坐在老地方,旁边围着那三头奶牛。奶牛们光坐着,一句话也不说,看上去是那么的悲哀。三双悲伤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埃尔米拉小姐,还不时地发出绝望的、低沉的哞哞声。查尔斯也在那儿,漂亮的尾巴耷拉着,一只爪子拿着一块小手帕在抹眼泪。

埃尔米拉小姐当然也沉浸在悲伤之中,不过弗莱迪觉得她有点儿不耐烦了。这时,班尼斯特走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弗莱迪对他说:“我觉得埃尔米拉小姐好像受够了。”

男管家轻轻地吸了吸鼻子,“哈哈,先生。”他说道,“威金斯太太长成一头奶牛,世界上真是损失了一位杰出的悲剧演员。”

“哼!”金克斯说道,“她是很不错,这我承认。不过,表演不能只是像哑巴那样坐在那儿,一言不发,而是包含了其他丰富的内容。演员就得演,你得给他们提供情节。看我的!”

他走过去,站在威金斯太太和维茨布格尔夫人中间。“夫人们!”他说,“你们可以想象你们遇到了很多麻烦,你们可以因为使一只猴子丢了工作而感到苦恼。不过,还是听我说一说。第一,上星期我父亲在后院举办音乐会时被一只熨斗杀死。第二,我母亲因为悲伤而死。第三,我的妻子和七个孩子被一个恶毒的男管家绑在一个袋子里,活活给淹死了。”他边说,边开始来回走动着,“第四,我有风湿病、麻疹和花粉热。第五……” 很明显他想不出来第五应当是什么了,因为他坐了下来,抬起头,开始哀号起来。

任何语言都无法描述这种哀号是何等的惨烈。如果你把你听到过的猫叫声乘以十,再加上各类猫头鹰的叫声,那么你的想象就八九不离十了。他们先是小声哽咽,而后开始绝望地抽泣,进而号啕大哭。坎皮奥先生和米纳瓦小姐听到后急忙冲了出来。“发生什么事了!”米纳瓦小姐问道。她看着这一圈号啕大哭的动物正围着她的妹妹坐着,问道:“不会,不会是午饭有什么问题吧?”

“我的天,我不知道他们午饭都吃了什么,该不会是活蝎子吧,不然他们怎么会这样?”坎皮奥先生回答道。

弗莱迪向米纳瓦小姐解释了他们这样做的用意。但是她摇了摇头,说:“你们也许走对了路子。我们以前在她面前总是一副乐天派的样子,我们如果悲伤起来,也许能够改变她。不过她从小就喜欢这样,每当她把自己的布娃娃放到床上去睡觉时,她都会给每一个布娃娃一块手帕,以备它们在晚上哭泣时使用。她就是想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你知道,她和我一样可以用脚到处走,而她总是待在轮椅里,因为那样的话,她就会觉得自己是个病人。我想,也许正是因为身边有她这样的人,有时我才对吉米逊很不耐烦。我以前一直认为,我必须对她特别好才行。”她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妹妹,“不过,既然你们这些动物都这么热心肠地来帮忙,我也应当加入进去,至少这是我力所能及的。”

她拿出手帕,走到埃尔米拉身旁,开始抹起眼泪。“我可怜的埃尔米拉,”她说,“你不再独自一个人悲伤了,这是多么的幸运啊。还有其他人——其他许多人——都比你要悲伤绝望得多,这是多大的福分啊!”

“他们并不悲伤!” 已经是坐立不安的埃尔米拉小姐在轮椅中突然一下子立直了身子,厉声喊道。

“咿——呜呜呜!”金克斯大声哀号。

“入乡随俗吧。”班尼斯特说完,靠着坎皮奥先生的肩膀也开始哭了起来。

埃尔米拉小姐用一种蔑视的神情看着四周这群悲伤的朋友,看上去情绪非常不好。弗莱迪渐渐觉得查尔斯是对的,埃尔米拉小姐总是处于舞台的中心位置,大家顺从她,溺爱她。但是现在,她只是合唱团中的一员,与其他许多人没有什么两样,并且这些朋友似乎比她还要悲伤。

“她不再是蜜蜂王后了。”弗莱迪想道,“她就像一个有病的人,认为自己很重要,因为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在服侍他。但是当他到医院后,发现周围都是病人,他反倒不会喜欢那儿了。”这时,弗莱迪注意到埃尔米拉小姐在向他招手。

“你说的那个沼泽,” 等弗莱迪走近后,她问道,“在哪里?”

“你是说我在诗里写的那个沼泽吗?嗯,我想我当时写诗的时候想的是‘大沼泽’,是在弗吉尼亚吧?”弗莱迪回答说。

“班尼斯特!”她叫道,“在距离那里最近的地方给我订个房间。”

“好的,小姐。”班尼斯特一边说,一边取出他的笔记本,“从森特博罗坐车到罗马,再从罗马坐飞机到距离沼泽最近的地方。我去查一下,小姐。”

埃尔米拉小姐说:“我要去收拾一下行装。”说完后站了起来,步伐轻盈地跟在班尼斯特的后面。她走路的轻巧使她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经常步行走路的人,而根本不是一个整天坐在轮椅上的人。

“啊,真是岂有此理!”坎皮奥先生说。

“我的天!”弗莱迪问道,“你觉得她这样子可以去旅行吗?你觉得她会没事吗?”

“你看她!”坎皮奥回答说,“披着这样的披肩,一副这样的表情,汽车上看到她的人不争先恐后地把最好的座位让给她才怪呢?人人都想帮助这个可怜的老女人。我的天!下次我旅行时,我要戴上长长的白胡须,再拿上一根拐杖,这样坐车时我就不用再站着了。”

“你真的认为她会没事吗,吉米逊?”米纳瓦小姐问道,“我照顾她这么长时间……”

“我当然敢肯定她会没事的。她会在沼泽地找到自己的一片小天地。她会像泥浆中的癞蛤蟆一样快乐,或者说是一样悲伤。事实上,她也许是想去那里酝酿出一种特别的悲伤情调,然后再回来作秀给我们大家看。”

米纳瓦小姐朝着湖面看去,而后又抬头望着天空。“天哪!”她说,“我想太阳就要出来了。”

“天看上去确实越来越亮堂了。”坎皮奥先生说,“不过,乌云还是没有散去。”

“让大家心里更亮堂的是埃尔米拉小姐走了。”弗莱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