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碧莲应着话，正要将纸笔收起来，就听到凤惊燕一声沉重的喘息声。
“呃！”凤惊燕便感觉到一阵眩目，整个人顿时虚弱到发恶起来。脚下顿时变得非常轻，凤惊燕忍不住伸手扶住自己的窗台，这才让自己站稳了些。
从来不会难为自己的身体，凤惊燕今天也不例外。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紧张，凤惊燕努力让自己稳定下来。
“碧莲。”凤惊燕唤了一声，朝着碧莲命令道，“让楚彻过来。”
碧莲端了椅子过来，凤惊燕在木椅上坐定，心底却隐约有了感觉。
果然。
“凤将军，是有喜了。”楚彻是楚怜唯一的徒弟，一个不过十四五岁的小男孩，却总喜欢装出七老八十的模样，沉稳地让人忍不住想逗逗他。
其实，他接受楚怜的指点也不过短短的时间，却是唯一掌握了楚怜“医圣”一脉药理的人。也算是楚怜留给凤惊燕的礼物吧。
凤惊燕愣了一声，并不觉得错愕，有些东西，她既然做了选择，就要面对这些选择带来的结果，天底下从来没有万事顺心的事情，凤惊燕早已经知道。
“一个半月？”
“嗯，回凤将军，四十天左右。”
果然是那一次，凤惊燕闭了闭眼睛，又睁开：“关于这个孩子，可以不要吗？”
楚彻一脸淡然，总是一副“局外人”的表情，淡漠地看着凤惊燕，平静开口：“凤将军，你要考虑清楚，你的身体，并不容易有下一个。”
凤惊燕一时间觉得有些茫然，她是要一个孩子，但是她希望那是属于她一个人的，是属于凤家的，这个孩子的父亲将永远不会知道他的存在。
可是，燕非离不行，那个少年或许乖巧，或许还带着些稚气，却也是心思缜密的，否则也不会让凤惊燕忍不住一再重用。
若是那样，凤惊燕难以想象自己与燕非离，会到达如何的境地。
结婚生子，以夫为纲？
这是凤惊燕不能想象的生活。
凤惊燕还在沉思，楚彻已经慢慢地开口了：“凤将军，你在犹豫？”
“是。”对于楚彻，凤惊燕不做隐瞒，他就像一座冰山，能够封藏所有秘密。
楚彻淡淡一笑，依然是那种仿佛老人一般的语气：“凤将军，《轮回经》里有一句话，我要告诉你……不受欢迎的生命，会选择离开。”
凤惊燕全身一颤，等他再清醒过来的时候，楚怜早已经离开。
碧莲端了一碗浓浓的药汁，放在凤惊燕面前：“主子，这是彻大夫给你准备你安胎药。”
凤惊燕感觉脑子里一空，端了药，一口喝了下去。
浓烈的苦味，凤惊燕忍不住蹙了一下眉头。无论如何，在她决定之前，她凤惊燕自然会保护自己的东西，包括肚子里这个孩子。
初夏的天气，一阵阴，一阵雨，让人的心情也跟着杂乱变动。
邀请凤惊燕来的是龙应秋，这个笑得一脸纯洁的龙家当家，满肚子装的却是凤惊燕永远无法企及的弯弯肠子。虽然厌恶，凤惊燕倒也想看看他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
“呵呵，今天真是多谢凤将军赏脸。”龙应秋笑得淡然。
“客气。”每次对上他，凤惊燕忍不住都觉得疲惫，脑子里的过度思考，绝对是一种令人厌烦的感觉，特别是凤惊燕此刻很容易就觉得有些劳累的时候。
两人脸上挂着笑，步入厅内。
虚与委蛇，凤惊燕也不过做到这种程度，再更多一些，就觉得纠结了。
“凤将军，坐，坐！”龙夫人笑盈盈地招呼着，一脸富态，满面笑容的模样，招呼凤惊燕坐下。而在她的旁边一排坐着的，正是龙应秋的一群妾侍。
红肥艳瘦，各有各的味道，凤惊燕懒懒地坐在那里，看她们搔首弄姿，也是一种看戏的状态。想着龙应秋今日邀请自己来，不知道有什么企图，只能静观其变。
其实，这些日子，龙凤相斗，两边都是有赢有输，谁都无法将对方真正掰倒。凤家的军势，龙家的财力和死士，也不过僵持而已。
“快，来见过凤将军……她可是真正的巾帼须眉，与你们完全不能相提并论。”龙应秋自己坐定，就开始招呼自己的女人们向凤惊燕请见。
“呵呵，见过凤将军。”女人们身姿婀娜，眼睛里带着的笑意，凤惊燕却是完全明白，即使是女人，真正敬重她的却是不多。
许多女人，也不过将凤惊燕看成不男不女的妖怪。虽然她的随意和潇洒，偶尔也会让她们羡慕几分。
凤惊燕表情冷然的打量着眼前的女人们：一群妾侍虽然都带着笑，却只有一个一身红装的女人趾高气扬，甚至完全不把龙夫人放在心底的模样。
凤惊燕一眼便在一群姹紫嫣红之中发现了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龙应秋呵呵地笑着，大约捉到了凤惊燕的视线，然后指着那个女人给凤惊燕看：“她叫秀月，刚为我生了一个大胖儿子，哈哈，凤将军，你不知道，她现在可是我们龙府的祖宗，只盼着能好好养着她，别少了我儿子的奶水。”
毕竟在这朝廷上滚爬了这些年，凤惊燕立刻感觉心口“咯噔”了一下，抬头看龙应秋的表情的时候，更多了许多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