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梦续红楼之花落花开
678000000024

第24章

本是聪慧之人,兼好学,面前又是见所未见,黛玉、湘云便站在他二人身后细看,观察她二人的运笔,画的方法,四人不时说说笑笑着,黛玉、湘云便忘了王妃找她二人的事,等他二人画好了,端祥一番,方想起此事,一起离开回园。

回了沁怡园,依宸迎上来道:“两位妹妹回来了。”拉过水涟、水漪小手,检视一番,道:“先去洗净手,弄得脸上也脏兮兮的。”

湘云坐下,端起面前的茶水,饮了一口道:“王爷说姐姐有事找我们。”

依宸面露疑问道:“何出此言?”

湘云便绘声绘色地讲了与萧莫的事情,王爷如何说王妃有事找她们。

“定是王爷的托辞。”依宸道。

黛玉点头道:“我想王爷是拦着我要说的话,王爷定知道其中的事。”

湘云不解道:“还有什么秘密不成?”

黛玉靠在床上,接过紫娟递过的茶水道:“如今我也不能说了,云妹妹你心里藏不住事,先不告诉你了。”

湘云面上不快,嘟嘴一旁生气。

黛玉也不劝她,有的、没的和湘云说着话。

湘云在屋内走来走去,撮着手生气道:“我知道你还怪我从前和你闹不和,那时人家小,只顾图心里痛快,不顾别人感受。”

黛玉急得咳起来,紫娟为她拍背、抚胸,黛玉缓口气道:“你要这样想,我算白识了你。你问问心,我是小气的人吗?不告诉你自有我的道理。”

湘云坐下,真的认真想了一想,笑道:“嗯,还真是我错了。从前是我无理取闹,现在还改不了。”

依宸见她二人拌嘴,有心相劝,谁知她二人翻脸快,和好也快,转眼云消雾散,笑意盈盈,依宸不由微笑。

湘云抛了不快,走到依宸面前道:“依宸姐姐,我出来的日子也不短了,明儿我就收拾东西回去,和叔叔婶婶说退亲的事。

依宸关心道:“委屈妹妹了,你叔叔婶婶会同意吗,毕竟这门亲事不错,世子也是一表人才,你嫁过去,就是王妃。”

湘云黯然道:“不知道,那也得退呀。”

黛玉已心平气和,故意道:“你这心思转得倒快,我还没消气呢。你违了叔叔婶婶的心意,只怕要闹一阵子,不会给你好日子过。”

湘云回身笑道:“谁让你爱记着呢。气坏了身子,只能怨你自己了。”

春纤从迎春的房间出来,黛玉、湘云忙问道:“二姐怎么样,睡得还好吧。”

春纤皱眉道:“刚刚睡醒。一直睡得不安稳,有时抽抽噎噎的,眼泪就没断过。”

水涟、水漪清洁毕接道:“改天我们给姐姐出气去。”

迎春已换上了簇新的长裙,披了一件蓝色碎花外衣,走了出来,因睡得足,脸上有了些亮色,神色却是忿恨的。

因迎春的情绪低落,北太妃便允了她们自己开饭,而水涟、水漪自是愿意留在这里。

迎春还是沉默寡言,听着黛玉、湘云、水涟、水漪说笑,挂着落寞的浅笑,淡淡的冷漠。

黛玉问起水涟、水漪释瑛画的事情,水涟、水漪滔滔不绝地讲起了释瑛国教师传授的学问,说到他们的文字、他们的棋,他们的琴,又从天文、地理到数学、绘画,又讲了许多他们国家的风土人情,黛玉、湘云呆呆地听着,惊叹原来外面的世界这么广大,她们只在园子里,生活在古人的诗词里。

说到了琴,湘云问道:“他们的琴是什么样子的?”

水涟伸出小手,十指做出弹奏的姿势道:“我们正学着弹钢琴呢,声音很优美,也如行云流水般。”

水漪推开她的手道:“不如到我们书房去,我们弹琴给你们听。”

黛玉、湘云随声而起,水涟、水漪拉着她二人向外走去,依宸也拉了迎春的手,一同走了出去。

进了水涟、水漪在家读书识字的溢墨轩,直入书房,书房宽大,满室的书香,室内两架古筝,绕过古筝,水涟、水漪分别走到两个颇大的雕花檀木柜前,揭开上盖,坐下来,露出两排黑的、白的键子,两人相望点下头,双手落下,十指敲在白键上,轻脆的声音悠悠扬扬地响了起来,与古筝的清越不同,虽不知曲名,也听到了鸟鸣、流水欢畅,令人神怡心旷,铿锵的琴声穿越寂静的夜空,响在每个人的心头,令人烦恼顿消。迎春也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舞低杨柳楼心月

月笼轻纱,人如月。

晚饭后,北太妃在园中摆桌,与姐妹们赏月。桌上茶水、点心,北静王亦派人送来各色水果,都是少见之果。

池中长袖舞动,舞衣飘飘,丝弦声入耳。

黛玉轻吟道:“珠缨炫转星宿摇,花蔓斗薮龙蛇动。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涂香莫惜莲承步,长愁罗袜凌波去。只见舞回风,都无行处踪。偷穿宫样稳,并立双趺困。纤妙说应难,须从掌上看。”

依宸应道:“这首苏东坡的菩萨蛮,正写此景。”

湘云笑道:“在我眼里,谁都不如林姐姐腰若流纨素,动如弱柳扶风。”

黛玉白她一眼,湘云伸舌笑道:“她要恼了。”

黛玉便也微微一笑,转头看舞。迎春安静地欣赏着舞蹈,偶而与北太妃交谈几句。

水涟、水漪偎在北太妃怀里,不时看看黛玉等人。

乐止、舞毕、人去、音渺。

轻起身,移莲步,裙带飘飘,飘至湘云身前,湘云方觉有人,出声道:“你走路没动静,吓死人哪。”

黛玉笑道:“我扶风而来,走吧。”

湘云遂与依宸、黛玉辞了北太妃回园。身后水涟、水漪跑来,闹着要去溢墨轩,四人只得转方向去溢墨轩。

至轩中,水涟、水漪对依宸道:“王嫂吹箫,我们弹琴。”又对黛玉指指古筝,自己坐在钢琴旁,乐声起,流淌不尽,黛玉兴起,在古筝前坐下,纤纤玉指拨动琴弦,琴声从指尖流出,两相相和起来。依宸拾起一支玉箫,悠悠吹起。箫声如咽,琴声如珠玉落盘,扰乱了月光。

湘云拍手叫妙,因刚沉浸在舞乐中还未回神,便扬袖轻舞飞扬起来。迎春一旁微笑。

湘云不耐独舞,拉起迎春,迎春羞涩着不肯,终挨不过湘云,便也婀娜多姿,随乐起舞。

湘云一身紫衣,舞起一团紫云;迎春淡绿衣裙,似一阵绿风拂过平静的水面,漾起圈圈涟漪。

湘云高声笑着,享受着衣裙飞起之乐,想起若黛玉起舞,不知何等模样,转至黛玉身前,强拉黛玉起身。黛玉只得依她。

月光轻柔入室,室内仙乐仙舞。

黛玉天生身骨柔软,步履轻盈,一个动作,翩若惊鸿,踩着乐声,流风回雪一般,渐渐情不自禁,融入乐中,湘云、迎春退在一旁,怕惊扰了这曼妙舞姿。

轻妙舞步如风似影,月色朦胧了沉醉的笑容,一曼轻纱悠悠抛出,似甩去多日烦忧,轻纱从纤细的玉指尖滑落,灵巧的转身一提,罩在体质如玉的身上,眸中没了哀愁,不减那份怜人的娇弱,却愈加显得清澈,纯美……

水涟和水漪痴痴望着似仙女般轻柔多姿的神仙姐姐,自失起来,忘我的微微闭上眼,任手指敲在黑白键上,似在幽幽山谷中,淡淡花香,丝丝入鼻,清脆的一响是最动听的鸟鸣……

窗外两个身影含笑而立,眼神中浸满了陶醉,欣赏着与世难容的高洁与诗意。

或许,纯真的笑容未必似精心策划而漾出的笑容那般动人,却能使人心灵微微震撼,洁净了一方蓝天。

黛玉舞了一阵,感到从未有过的畅快淋漓,身心轻利,舞掉心头憾,从此她,将是一个新生的黛玉。

水涟、水漪起身,兴奋地围着黛玉转。

黛玉垂袖止裙停舞,扶在琴上,喘息不已。依宸、迎春走过来,扶她坐下。雪雁端茶水服侍黛玉饮下。

门外璟庭见黛玉不支,抬步欲入内,水溶拉住,对他摇头。

黛玉摆手,淡淡一笑,笑容柔美如月,温婉忘忧。

窗外两人竟痴在那里,这笑容,生在心里抹不去。

兄也?

次日,湘云因想着与萧莫退亲之事,回史府心切,忙着收拾了东西,北静王妃赠送了珠玩宝器等物,派人送她回府。湘云回府后和叔叔婶婶几乎反目,她叔叔恨她不懂长辈一片苦心,自己无颜去见兄长,甩袖离去,不想见她,她婶婶流泪哀嚎,有痛失一门好亲事之意,寻思着再订门第高的亲事。且不提。

送走了湘云,黛玉去寻水涟、水漪,拉着他们再去弹琴,她在旁细细地琢磨着,用心想着。

“林姑娘。”浑厚的声音,响在黛玉耳际。水涟、水漪住了手,转身扑向来人,口里喊着:“哥哥,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下朝了?”

水溶弯下身,微笑着拉住他二人,说道:“今天闯祸了没有?”

黛玉便知道来人是北静王爷,自入王府来,王爷都是早出晚归的,还未见过北静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