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百花女情倾天下
678100000060

第60章

四人本是受命令来教导服侍黛玉的,可经过近一月的相处,见黛玉不仅长得好又聪明,更难得的是虽表面上清冷孤傲、目下无尘。

实际上性情柔和,从看不起下人,从不打骂潇湘馆的丫鬟婆子,对她们四人也礼遇有加,便真心教导伺候黛玉。

如今,要离开,还真舍不得,少不得千叮咛万嘱咐,让黛玉好生将养,让紫鹃雪雁悉心照顾,说是不久后宫中相见。

黛玉也好生伤感,原本她对宫中人是没好感的,可这四人却是真心待自己好,且这四人有些还自己的母亲年纪相仿,待自己尽心尽力,如同对亲生女儿般。让黛玉感受到了母爱和温暖。强自忍泪,送走四人。

回到潇湘馆,忍了好久的泪水终于流了出来,紫鹃雪雁好生劝慰。就在这时,听春纤道:“姨太太和宝二奶奶来了。”

黛玉忙止了泪,紫鹃雪雁忙打了洗脸水,黛玉刚洗过脸,接过雪雁手中的的帕子擦脸。就见宝钗扶着薛姨妈进来。

薛姨妈一进屋,还没等黛玉说话,就笑道:“林姑娘身子可好了?看气色不错。这些日子一来忙着家事,二来姑娘这里有宫人在,也不好来看望你。今儿听说走了,你宝姐姐便说好些日子没见到你了,要来看望你,我也顺道过来。”

黛玉一边吩咐紫鹃雪雁看座沏茶,一边微笑道:“姨妈和二嫂子客气了。本该我去恭喜宝姐姐和姨妈来着。却偏偏不能劳累也不能随意走动。”

薛姨妈忙笑道:“这么些年,我向来把你当亲生女儿般看待。在家里,我还常常给你宝姐姐说,林姑娘最是可怜见儿的,没有兄弟姐妹,你们两姐妹要好生照应才好。

可怜林姑娘这么个标致人儿,赵姨娘黑了心的害你。好在你福大命大,平平安安。赵姨娘这个毒妇也得到报应死了。”

黛玉淡淡道:“谢谢姨妈疼我。赵姨娘也不过可怜人罢了,我不怪她。”

薛姨妈笑道:“林姑娘真真菩萨心肠,怪不得遭人喜欢。”又和黛玉拉些家常,无非是以前送黛玉燕窝人参什么的。总之一句话,自己有多疼爱黛玉。

宝钗只在一旁端庄温柔的笑着。偶尔插个一两句,更多的是观察黛玉神色,见黛玉话里话外无一丝怨恨,对自己家做的事情也好像不知道似的。心中暗自疑惑:难道自己猜错了,可细细回想,北静太妃和南安太妃自自己出事开始,态度神色言语皆古怪,出现的时机也太巧合。难道北静王府是背着黛玉为她报仇。

想起自己和哥哥出事时黛玉刚从栊翠庵回来几天,那期间黛玉并没见过北静或南安王府的人,出事后黛玉也没和北静南安两府的人来往。这么一想,的确可以排除不是黛玉教唆指使的。

可无论怎样,自己和家里都是因为黛玉才遭人算计的。若这次她肯救哥哥出来,我便罢手,如她不肯,那只能同归于尽了。

这里薛姨妈笑道:“姑娘现在好了,不但北静南安两位太妃真心疼爱姑娘,姑娘十六日就要进宫选秀了,凭姑娘才貌,定能雀屏中选,得圣上喜爱,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人。到时候少不得麻烦姑娘。”

黛玉脸色微变,转瞬间恢复正常,淡淡道:“姨妈此话造次了,幸好在我这里,没有外人,若是被别人听见,岂不说黛玉轻浮狂妄。传了出去,可是要惹大祸的。况且黛玉蒲柳之姿,得不了圣宠,黛玉也从没想过做人上人,只求平淡一生,平平安安就好。因而姨妈说话还是注意点好。”

薛姨妈脸上讪讪的。宝钗忙笑道:“林妹妹太较真了,妈妈也是好心祝福你罢了。希望妹妹过得好呗。”

薛姨妈忙道:“正是,姨妈是真心希望姑娘有个好归宿,可不是人人都能进宫的。”

黛玉心里烦躁,也懒的和她们周旋,一边慢慢喝着茶。

紫鹃本就恨薛姨妈母女狠毒,害了姑娘,这会还厚着脸皮装亲热。见黛玉不耐,便笑道:“姨太太和宝二奶奶可有事?太医和嬷嬷们交代姑娘不能累着,要多休息,今儿一大早要送李嬷嬷们,一夜也没睡好。这会该休息了。”

薛姨妈见紫鹃一个丫头也敢赶自己走,心中不悦,正想责骂两句,突想到黛玉对紫鹃器重,这会有求于人,断不可发脾气。

忙笑道:“紫鹃姑娘说的是呢,林姑娘是该多休息。今儿来本是看望姑娘的,却也恰有一事求林姑娘帮忙。”

黛玉眉头微皱,把玩着手中的茶杯,道:“姨妈可是抬举我了,谁不知我一届孤女,连自己尚不能照顾,哪有能力帮助别人?”

薛姨妈忙道:“姑娘可是谦虚了,谁不知北静太妃和南安太妃器重姑娘。你爷知道你薛大哥哥被刑部抓了。只求姑娘看在以往我和你宝姐姐真心待你的份上求北静王爷救救蟠儿。”

黛玉正色道:“姨妈可是糊涂了,北静南安太妃不过和先母交好,才对黛玉好些儿。再说薛大哥哥打死人命,犯的是死罪,本该受惩罚。因而不说黛玉帮不上忙,即使能帮上,也断不会仗势欺人,草菅人命,不能毁坏北静南安王府的清誉,况北静王爷最是正直无私的。”

薛姨妈愣住了,一万个没想到黛玉会这么说,心里一急,扑通一声跪下,声泪俱下道:“

林姑娘,姨妈知道是蟠儿该死,可我只有他一个儿子,我也老了,还要靠他养老呢,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若他真去了,我们薛家可就绝后了。

林姑娘好歹看在我们家向来疼你的份上,救救蟠儿吧。北静南安太妃是真心疼姑娘的,听说北静王爷也疼姑娘的紧,只要北静王爷给刑部打声招呼,免了蟠儿死刑罚流放几年赎罪也就是了。

蟠儿经此事,必会吸取教训,再不敢惹事生非,活着给我们薛家留下烟火,他日我去了也好向薛家的列祖列宗交代。我们薛家对姑娘对北静王府感激不尽。”

黛玉紫鹃见她如此,都下了一跳。黛玉赶紧起身扶薛姨妈起来,道:“姨妈快快请起,你这不是成心让黛玉折寿吗?姨妈的心情我了解,那个父母不疼自己的孩子呢?可姨妈有没有想过?人家也是父母养的,人家的父母就不心疼儿子?薛大哥哥打人的时候,就该知道人命贵如天。既打死了人命就应该偿命。因而黛玉帮不上也不能帮忙的。”

薛姨妈宝钗听罢,知黛玉是不会帮自己了,薛姨妈还想说什么,便被宝钗拉走了。”

宝钗更恨黛玉,心道:“给你机会你不要的,可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不讲情面了。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到了八月十一日,薛蟠判了秋后斩首。薛姨妈听到消息哭得晕了过去,在此期间,薛姨妈和宝钗也几次上门求王夫人,都被玉钏和绿珠挡在门外。

这段日子里,贾府气氛着实压抑。贾母,太太奶奶姑娘们个个心事重重。王夫人又称病,把一切事物交给凤姐,并交代凤姐好生准备黛玉选秀的事。

主子不自在,丫鬟小厮们个个都提心吊胆,做起事来小心翼翼,唯恐成了主子夫人的出气筒,无人处却对婚礼上发生的丑事议论纷纷。

好在贾府此段时间倒也没什么大事发生,若说大事,也就孙家来报,迎春得了急症,死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更何况迎春并不受宠,贾府目前也是烦人的紧,哪顾得上迎春死活。袭人被王夫人做主,升了姨娘位分,可惜的是,宝玉再也不要她服侍,宝钗也没和宝玉同房,只和袭人一样睡在外间厢房里。

宝玉的一切事务都交给茉儿打理。吃的用的只有茉儿拿来的才肯用。这日,茉儿刚打了洗脸水要进门,袭人正好也从外面进来,茉儿忙问了好,让一边等袭人先过。

袭人却温和笑道:“二爷还等着洗脸的,快先进去吧。”

茉儿礼让几次见袭人坚持,只得告了罪,端着铜盆右脚跨过门槛,左脚正抬起,却感觉有股力量推了自己一把,收势不住脚步,手里有端着盆子,身形稳不住,向前倒了下去。茉儿下意识扔掉手中之物,在倒向地面的瞬间双手撑着了,才没栽个狗啃泥。

但大半盆的水泼的到处都是,茉儿转头看着袭人,袭人眼光一闪,冷笑道:“你急着干什么?我不是已经让你先走了吧?地上弄得一团湿,你让我怎么进去?

没用的奴才,做事毛毛躁躁的如何照顾好二爷?原本还当你多有能耐,才使得二爷把你当宝贝似的。看来不知使了什么狐媚本事,才迷得二爷离不开你?”

茉儿垂下的头眼光一闪,很快恢复平静,赶忙起身赔不是,自责道:“袭姨娘,对不起,是奴婢不小心。我马上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