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尧天浅浅抿起唇角,缓缓走到他们面前,在桌边坐下,伸手拭了拭青莲眼角的湿润,“莲儿,蔻儿,你们真的不想离开本王吗?”
凤尧天的声音很温柔,很轻,轻轻的将青莲搂进怀中。
这两个小人儿很帖心,她是喜欢的。
青莲反手环住凤尧天,汲取着她身上的温暖,呢喃道,“王爷,我们不想离开王爷,我们永远都不要离开王爷,王爷,不要不要我们,莲儿和蔻儿会很乖……”
凤尧天静静地听,没有作声,只是,那眉宇间,有了些凝重之色,良久,凤尧天才道,“莲儿,蔻儿,如果,本王不是王爷了,只是……一个普通百姓,你们还要跟在我身边吗?”
“王爷?”青莲微微一僵,从凤尧天怀中抬起头来,“我们喜欢王爷,不管王爷是不是王爷,我们都要跟着王爷,我们永远不要离开王爷……”
“蔻儿怕……”红蔻淆然落泪,小小的身子卷缩起来。
“蔻儿?”凤尧天惊唤,将红蔻儿纳入怀中,吻了吻他的发,“蔻儿怎么了?是谁欺负蔻儿了,嗯?”
“王爷,您不会赶走蔻儿的对不对?”
凤尧天微微一愣,稍时了然,道,“莲儿,蔻儿,你们是怕本王也像遣走那些小侍们一样遣走你们吗?”放心吧,你们已经是本王的人了,本王怎么会不要你们,莲儿,蔻儿,本王不会不要你们的,相信本王,本王,不会丢下你们的。”
秋儿端着盅汤,碎步盈盈,延着花间小径,朝凤尧天的寝殿行来。
“秋儿!”
“啊?”秋儿一惊,脚步微微一踉,本能的抱紧了怀里盅汤,抬头四望。
却见孟篱正由园中小亭朝他大步行来。
“孟管家!”秋儿微微福身,浅浅一礼。
“嗯!”孟篱应了一声,目光缓缓一扫盅碗,启声道,“秋儿,这补汤,可是陛下精心为王爷送来的,都是千年珍品,你可要小心侍候着,万不得有误,最近这段时间,王爷……身子可好?”
秋儿心中一颤,隐隐有些不安,笑道,“管家放心,秋儿亲眼所见,王爷的身子很好,万无一失!”
“嗯,那就好,王爷身子若是有个闪失,你知道后果的,秋儿,可记住了明天是什么日子!”孟篱眼中阴霾一闪,跃过秋儿,离开。
秋儿看了孟篱一眼,咬了咬唇,继续朝前走去。
秋儿进跨进寝殿,见青莲与红蔻哭哭啼啼,凤尧天正在柔声安慰,不由眼神黯了黯,将那盅汤放在桌上,“王爷,补汤来了。”
凤尧天抬眼瞥了一眼那精致的盅碗,道,“嗯,本王知道了,秋儿,你出去罢!”
“王爷……”秋儿眼神一闪,心中有些不甘,看了眼那盅碗,又道,“是,王爷,秋儿告退!”
秋儿心不在焉,没走几步便撞到了人,“啊?”秋儿一惊,抬头一看,不由惊讶,道,“是您?”
彭雁腼腆一笑,“原来是秋儿公子,在下彭雁,上次多有得罪了,这回又不小心撞到公子,秋儿公子没事吧?”
秋儿笑着摇了摇头,道,“彭侍卫不必挂怀,秋儿没事,是秋儿不小心撞到了彭侍卫,彭侍卫,您是来找王爷吗?”
彭侍卫笑看秋儿,复又微微浮起一丝忧色,道,“唉,是啊,彭雁这是要去向王爷请罪呢,前几天王爷在街上饰物被人抢了去,幸好王爷没有受伤,那歹人竟是没有留下一丝线索,不好查啊!”
秋儿不疑有他,道,“哦……既然这样,那您快去吧,这段日子王爷脾气好了不少,想必王爷也不会太过责怪您的,秋儿还有事,先走了!”
“嗯,多谢秋儿公子!”彭雁微微一笑,看秋儿离开,眉宇间淡淡多了一抹疑虑。
彭雁走进内殿,见凤尧天盈盈浅笑,道,“彭侍卫,碰到秋儿了?”
彭雁一愣,稍后微微皱眉,顺着那淡淡香味嗅去,视线定格在那精致的盅碗上。
“那是秋儿刚送来的!”凤尧天笑道,“那是赤灵的食物,彭侍卫您可不能打它的注意呀!”
“王爷说笑了,属下粗人一个,最闻不得这些人参灵芝之类的宝贝,不过……”彭雁一顿,视线再次转回那盅碗上,眉头微微打结。
“彭侍卫想说什么?”
凤尧天的视线也不由落到了那盅碗之上,不知怎的她忽地联想到了心口的奇痛。
“前两天晚上,属下巡逻,看到一黑衣刺客闯进翠微苑,属下等追去竟是见那刺客闪进了秋儿公子房中,后来便没了踪迹,甚是奇怪……”
“秋儿?”
凤尧天喃道,忽然目光一凛,心中疾快的滑过一丝惊惧,迅速执起了红蔻脉搏。
须臾,凤尧天才微松口气,蔻儿身体很正常。
凤尧天走近那盅碗,拔下银簪试了进去,稍时,银簪依旧无恙,并无染毒之象,凤尧天双目锁紧银簪,道,“彭侍卫是怀疑秋儿和那刺客有关?或者是说,秋儿就是那刺客?”
经彭雁一提醒,凤尧天心中疑窦顿生,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彭雁说的那黑衣刺客,和打伤冥夜的那黑衣人有关系吗?
“属下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彭雁皱眉,“王爷,明日就是十五了,王爷早点休息吧!”说这话时,彭雁眉间忧色颇浓。
“嗯?”凤尧天感觉很不妙。
“王爷这阵子心疾之症没发作么?”彭雁眼一亮,满怀希冀,道。
“心疾之症?”凤尧天心中一颤,却是笑道,“彭侍卫,不瞒你说,本王深谐奇黄之术,本王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的很,根本就没有心疾之症。”
凤尧天虽如此说,心中却是越来越沉。
“王爷没有心疾之症吗?”彭雁一惊,心中的不安在扩大。
彭雁自是相信凤尧天的话的,这个王爷深浅难测,瞒过了众人学得一身本领也是在可能之中,她的话,她自是深信无疑的,可是……那每月十五……
凤尧天将赤灵从腕上拿下来,放在桌上,赤灵慢慢睁开睡眼,不满的扭了扭身体,最后还是被那香味吸引,缓缓朝盅碗窜去。
所有人目光都放在赤灵爬在了盅沿上的身子,心事凝重。
凤尧天毕竟不是原来的凤尧天,她没有原来凤尧天的记忆,但是,她有一种直觉,过去的凤尧天定是知道一切的。
可是,那又怎样?她总不能抓回凤尧天的魂魄问她是怎么回事吧?那是不可能的。
纠结无果,彭雁离开后,却见冥夜身形一闪,从暗中出来,盯着凤尧天,眼中神采奕奕,桀骜地挑了挑眉,道,“王爷,那以往的心疾之症,也该不会是你装出来的吧?”
凤尧天白了冥夜一眼,“有你这么跟主子说话的人么?那怎么会是装的,刚刚……”
“已经发作过了?”冥夜声线一颤,星眸疾快的划过一缕忧丝。
“嗯!用内力压制住了。”凤尧天丝毫不做隐瞒,把玩银簪的手微微一顿,眼中精光一闪,道,“冥夜,这世上有没有验不出来的毒?而毒发症状就是心痛呢?”
“有。”冥夜毫不犹豫道。
凤尧天一震,心中暗惊,却听冥夜道,“不过,那种毒,已经绝种一百多年了,而且,那种毒发作频繁,不固定,与王爷之症不竞相同,所以,王爷应该不会是中毒。”
“禀王爷,陛下口谕,传冥侍卫进宫!”孟篱禀道。
凤尧天与冥夜对视一眼,却见冥夜微紧了下眉,凤尧天道,“孟管家,进来吧!”
孟篱进屋,凤尧天微有撒娇之意,瞥了她一眼,道,“孟管家,皇姐找他干吗?虽然这块木头不讨人喜欢,可是皇姐该不会是舍不得把他送给本王了吧?”
冥夜一听,顿时眼中暗冒星火,狠狠剜了凤尧天一眼,冷哼一声,一甩衣袖,大步离开。
孟篱瞥了冥夜一眼,却也不意外。毕竟,这冥侍卫,心高气傲,又是异姓王爷百里双的义子,若论身份来说,合该是皇世子了。
孟篱瞥了凤尧天一眼,便迅速垂下眼睑,一幅恭谦之态,说道,“回王爷,属下不知,宫里来人传罢话便离开了!”
“哦!”凤尧天瘪瘪嘴,便不再说什么。
“属下告退!”孟篱行礼道,深深的凝视了一眼凤尧天,心中的异样越发强烈起来。
看着那被轻轻带上的房门,凤尧天不由眼神越来越沉,凤尧星,竟公然传召冥夜,真当她凤尧天是傻子吗?
一手缓缓抚上心口,凤尧天的目光不由沉淀在红蔻身上。
那眼中有太多的情绪,黑漆漆的凤眸,犹如幽深地看不见底的黑潭,沉静,深邃,还有一些阴霾。
青莲红蔻对上这双眼睛,两颗心微微一颤。
他们懂的,刚才王爷和彭侍卫说的话,他们听得懂的。
红蔻看着凤尧天,浅浅抿起唇角,扑闪了一下眼睫,眼神盈盈,安慰道,“王爷……蔻儿没事。”
凤尧天没有作声,沉默着无声地将红蔻搂进怀中,缓缓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