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儿,国师病得很重,你去看过他没有?”蓝珞雅闲闲地,似无意中问了一句。
“还没有。”
蓝珞雅道:“那你现在去国师府看看吧,他可是父王最重视的大臣,你不去看,不免让他认为你怠慢了他。”
蓝珞枫脸色一肃,沉静地说道:“我和云儿今日才赶路回来,都很累了,明天再去看吧。”
蓝珞雅无所谓地摇摇头,不再勉强,忽然问:“云儿,你为什么蒙着面纱?”她听过舒红袖描述陆云裳的相貌,据舒红袖所说,美则美矣,只能堪称小家碧玉,若论绝色,是远远谈不上的。
“因为不蒙面纱的云儿引发了一场混乱。”蓝珞枫笑笑。
“什么混乱?”一语勾起了蓝珞雅浓浓的兴趣。
蓝珞枫便将在城门口遇到的事一五一十说了,末了还特意渲染了众人见到陆云裳容貌的反应。
“这么一来,我就更想看看云儿的庐山真面目了。”蓝珞雅戏谑地笑道,“怎么样,我的未来弟妹,我有这个面子一睹芳容吗?”
“当然没问题,姐姐。”陆云裳取下了面纱。
面纱徐徐落下,蓝珞雅、芊竹以及后面的一众蝶羽宫的宫女,一个个都惊呆了。蓝珞雅的惊讶不仅仅因为她举世无双的美貌,也因为舒红袖曾经的形容——她并不知道,在舒服红袖离开后不久,陆云裳的容色发生了兑变。蝶羽宫的宫女们从来认为自家宫主之美已是天上少有,人间无双,可陆云裳,比蓝珞雅还要美上好几个级数。
蓝珞雅道:“我现在,总算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事?”蓝珞枫问。
“为什么当年云儿的母亲北堂琪会取代咱们的母后,被奉为南诏国的第一美人。”蓝珞雅神往道。
听出姐姐话语中再明显不过的称赞,蓝珞枫笑了。
“枫儿,晚上有家宴,为你接风洗尘,她可能会来。”蓝珞雅道。
“她?”
蓝珞雅看出他在装傻,又有心添了一句:“她父亲现病着,以她父亲在朝中的地位,父王多半会让她代父赴宴。”
说得这样露骨,连陆云裳也明白了“她”指的是舒红袖。记得第一次与舒红袖见面,她对自己就怀着很大的敌意,用巫术捉弄她,后来更是几次与她针锋相对……
陆云裳的心绪飞得老远,浑然忘却了身畔的一切。
“云儿!”蓝珞枫随意的一句叫唤,吓了她一大跳。
“在想什么?”
“没什么。”陆云裳笑着掩饰。
蓝珞枫无心追问,命令似地说道:“晚上参加家宴,不准戴面纱,让大家都看看你的真面目。”
“好吧。”陆云裳只得答应。
从蝶羽宫回到皇宫,已近黄昏。闲来无事,蓝珞枫和陆云裳携手去看夕阳。
他们站的地方是景阳殿的楼上。凭栏远眺,远山近景尽收眼底。斜晖脉脉,落在相依的两个人身上,更显得他们英挺和娇美。
暮霭沉沉,霞映长天,一个宫女匆匆来报:“王子,家宴就快开席了。”
“知道。”蓝珞枫牵着陆云裳的手往下走。韩子夜和君陌颜作为客人,已先被宫女带去家宴现常
陆云裳随着蓝珞枫走在从未走过的陌生道路上,心里不由得逸出一丝紧张。
“还早着呢,咱们一路散步过去。”蓝珞枫握紧了她的手,给了她一丝安定的感觉。
经过御花园时,陆云裳的目光被假山上的一个亮晶晶的物事吸引。“那是什么?”
蓝珞枫顺着她所指看,笑道:“那只是一个风筝,多半是惊雷放的时候掉在上面的。”
“惊雷?”
“惊雷是石贵妃的儿子,比我小两岁。”蓝珞枫道,“他现在还像个孩子一样,整天只知道玩闹。”
“哦。”陆云裳只顾专心听,未留意脚下,踩到了青苔也不自知,冷不防脚底一打滑,眼看就要跌倒。
“小心!”蓝珞枫情急之下揽过她的腰,将她整个人往回一拉,她便跌进了蓝珞枫的怀里。
风吹得他们二人的发丝浓密地交缠在一处……从来没有这样贴近过,蓝珞枫感受到了身边的人温香软玉般的馨香。他和她的心跳都不禁加速,陆云裳的粉腮上更是镀上两团流霞,鲜艳得如同三春的桃花……蓝珞枫痴痴地拥着她,不舍得放开。不知道过了多久,捧起她的脸,轻柔的吻花瓣般落在她的唇上。
“蓝……”她努力地挤出一个字,却被蓝珞枫的吻封住了。
陆云裳起初是局促的,总觉得若是被人看见了不大好,后来被蓝珞枫感染,也豁出一切不管不顾,闭上眼,旁若无人地享受着这片刻的甜蜜。
直到蓝珞枫结束了这个悠长的吻,放开了她,她才睁开眼。蓝珞枫那双梦幻般的眼睛正含笑凝望着她。
回味着刚才的举动,她羞涩垂首,脸更红了,支吾道:“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因为你太美了。”蓝珞枫道,“因为两百年前,我们就曾经相爱,因为今生我要守候你一辈子,永远不分开。”
“蓝大哥……”
“叫我枫。”蓝珞枫以命令的口吻说。
陆云裳酝酿了好久,才叫出了那个字:“枫。”叫的时候,她想到另一个人,那个人,也是习惯这样叫蓝珞枫的。
今晚,她真的会出现吗?
陆云裳不知道,在她与蓝珞枫物我两忘地动情拥吻的时候,舒红袖就呆呆地站在不远之处,看着他们。
舒红袖是不久前接到赴宴的通知的。直到听到通知她才知道,蓝珞枫已经回来了。他回来,却没有去找她,她的心里已有不祥之感了,她一心想在赴宴前找到他,问个明白。
不曾料到,在经过御花园时,看到了这样一幕。
她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一如琉璃摔碎,碎片洒落一地,清脆而刺耳。
碎了的琉璃,只能当作刻物丢掉,碎了的心,又有谁来帮她收拾?
眼泪流出来,溢进嘴里,苦涩不堪。
擦干眼泪,她快步离开御花园,朝举行家宴的无极殿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