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红楼续梦之水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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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庭院里,宝玉穿着红色的斗篷背身站在那里,就如今日在桃花林一般的模样。

“宝玉,你来干什么。”黛玉并没有走到近处,淡淡的问道。

宝玉猛然转身:“林妹妹,你跟我回去好不好,我一定休了那个女人,咱们还和以前一样,一样好,好不好!”

“别再说了。”黛玉看着宝玉,面色却平静而微冷:“宝玉,我现在和你说清楚,我和你,一直一直都只有兄妹之情,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你既然娶了宝姐姐,就要好好对她。至于我,好坏,生死,祸福,都和你无关。”

“林妹妹,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这不是你的真心话,不是你的真心话,是不是……”宝玉说着,跌跌撞撞的就要近前来。

“站住!”黛玉冷冷的道:“宝玉,我话已经说的很清楚,请你放过我,不要再来打扰我。”

“不,林妹妹,我知道你顾虑的是什么,可是宝玉也是一片真心,如果你不相信我,你看看我的心,我现在就带你走,咱们离开这里,就什么都不用管了……”

说着上前就要,抓黛玉的手,黑暗中,一道白影闪过,剑鞘击中宝玉的胸口,力道很大,宝玉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仰面栽倒,下一秒寒光就毫不容情的刺穿了他的胸口。

“宝玉……”黛玉惊呆了,回过神儿来,怒向水溶道:“你为什么要杀他,他,他……”

目光里的愤怒让水溶的神情蓦然变得冰冷:“杀了你青梅竹马的好哥哥,伤了你的心?说的那么绝情,心里还是在乎他的是不是。”

这就是他急忙赶来的结果,不管不顾,只为她平安无事,可是,在她心里,还是将另一个人放在了第一位。

一时间,胸口像裂开一般,疼的天翻地覆,可他分毫都没放在脸上,冷峻的轮廓似镔铁玄冰。

月影跟随而来,上前一把撕去“贾宝玉”的人皮面具,丢在地上,抬头看着黛玉,有些失望:“姑娘,你能看出王爷是假的,为什么就看不出来,贾宝玉本来就是彻头彻尾的‘假宝玉’?”

语气并不重,里面却又有了另外一重深意。

黛玉语塞,倒退了两步,看着躺在地上的人从‘贾宝玉’变成陌生人,再看看一脸失望的水溶,有些歉然,目光落在他沾满血迹的衣袖上,心里一阵绞痛,想问他为什么会受伤,却揉着帕子,不知说什么好。

宁心跟着走出来,看着眼前的情况,深叹一声,拍拍黛玉,并不发一言。

房檐上传来更加激烈的打斗声,水溶看都不看黛玉一眼,直接飞上屋檐,落入战圈中。

此时黑衣人纷纷而至和水溶带来的侍卫交手,水溶落在屋脊上,风动衣袂如同谪仙临世,出手又狠又准,无所顾忌,风卷残云般,将战况很快明朗下来。

呛人的血腥弥散在风里,发丝纷乱,黛玉仰头看着血腥拼杀的水溶,心里一点点的痛着。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让你伤心的。

真的不想。

“姑娘,你做的过了。王爷,他,他是担心姑娘被伤到……”雪雁低声道,旁观者清,她看到水溶刹那间脸上的焦急和疼惜。

庵中一片大乱,无数的灯火流向黛玉所在的地方,而闻讯来援的北府侍卫亦迅速的制住了庵门四面,将整个庵寺围的水泄不通。

黑衣人成片的倒下,一切归于平静,水溶重又落下,慧安疾步走来,合掌道:“阿弥陀佛,多谢王爷援手,肃清此乱。”

“主持不必多礼。”水溶面无表情:“宝刹首座,原是为了夺主持之位,故而和江湖帮派同流合污,主持竟然不知,此也失察太过。”

“阿弥陀佛,王爷见责的是,以后定当谨慎律下。”慧安再次施礼。

“此乱方定,恐有人生事,所以今晚这一带香堂,全由我北静王府的侍卫把手,其他人一概不得擅入,主持允否?”水溶目光扫过院中的人,那一身白衣,清傲凌人,绝是睥睨天下,惟我独尊的王,光华炫目,让人不敢直视,又难以转眸。

“是,谨遵王爷钧令。我等告退。”慧安说着便带着寺中僧人走开。

“哥,我也回去了,闹了这半天,也累了。”宁心看看黛玉,并不说什么,对水溶屈膝为礼,带着月影等人走开,她不想责怪黛玉,却因为自己哥哥情急之下流露的情意而心疼。

如他这样的性情,话能说到这里,已是艰难。

剩下的,只能让黛玉自己体会,这心结只有他们自己才能解开。

“耶律。”水溶看一眼耶律渊:“叫人将这里严密把守,一有动静马上来报本王。”

“是,王爷。”耶律答应一声,便令人收拾尸体,清洗血痕,再分散调派开,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

水溶不语,直挺挺的站在廊下,看着手下的侍卫将一切恢复原貌。

风静静的流转过廊下,带走了血腥,清寒四起,雾气让月轮不明,只在天边留下淡淡的光晕。

寺院平静如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水溶这才淡淡的转过脸,看了依旧站在廊下的黛玉一眼:“起风了,进去吧。”

说着就要走。

黛玉看着那挺拔颀长却有些落寞的背影,胸口被划的生痛,张了张嘴:“师兄。”

没有称呼王爷,而是叫了一声师兄。

水溶的身体明显滞了一下,站住:“还有事?”

许久没有听到回应,水溶只好转过身来,黛玉却已经在面前,单薄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清澈的眼眸定定的看着他,然后不发一言,纤瘦的手臂轻轻的拽过他受伤的手,没有避忌,没有犹豫,用手指去碰触那道伤口,小心翼翼,生怕碰痛了他一般。

水溶怔住,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是机械的体会着,这个举动意味着什么,却看见几滴滚烫的泪水跌碎在他的袖口,不,是跌碎在他的心上,那样熨帖的温度,令那沉寂了千年的冰原在慢慢的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