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你来朱府,便抢走了朱珂。没有你的时候,他对我细心呵护,谁不说他对我有情。可是你来了,吸引走了他所有的目光,可你还一脸的无辜之色。好,我不与你计较。因为我知道我虽然喜欢他,但他却不是我最终停留的归宿。那么,就把他让给你吧。你为何不好好珍惜他,却偏偏又跑进皇宫来抢走皇上,抢走我真心爱上的男人。”窅娘说到情动之处又开始流泪,“当你与他夜夜承欢的时候,可想过独守空床的我,可想过我几乎每夜流泪到天明。眼看着我将皇上的心紧紧拴住,你却又用你离宫出走的任性将他重新诱惑回你的身边。往日,他还隔三岔五的来一下玉翠殿。可那以后,他再也没有来过,再也没有。周薇,你也是女人,当你失宠那几日,你也体会过那绝望的痛吧。”
窅娘句句动情,我竟有些心软。我何尝不是愧疚过我的独宠,让那些嫔妃们备受冷落。
我轻轻的说:“我说过,遇到皇上的时候我不并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他是你姐夫,你会不知道吗?”窅娘说这话时嘴角有丝鄙夷的笑。
我有些恼,说:“我失忆了。”
“失忆,多么高明的词。”窅娘冷笑了一下,“你装得再楚楚可怜,也不能抹刹你姐姐死于你的夺爱。”
“你胡说。”我激动的说。蛾皇的去世,多多少少有这些原因。可这是历史的重合,并不是我有意的加害。
“所以,你可以用手段从你姐姐身边夺过皇上,你凭什么又阻止别人效尤你去取得皇上的欢心。皇上是天下人的,不是你周薇一个人的。”
“我从没用手段。”我像一个被冤枉了的罪犯一样急于找到一辩清白的机会般的着急。
窅娘冷哼了一声,说:“其实,你应该感谢我。若不是我从中帮助你,你又怎么会那么快坐上后位。”
“你说什么?”窅娘话中有话,我惊讶起来。
“现在,我也不妨对你直说。那日我与蛾皇一同去柔仪殿找你,突然跑出的纸团是我扔出来的。我本想借着蛾皇之手,阻止你与皇上的亲近,却没想到蛾皇那不争气的身子竟让事情弄巧成拙,让你渔利兼收了。”
我惊讶在那里,只觉得一阵寒意。窅娘,竟是在那么早的时侯,就已运用她的手段对付我了。爱情,竟可以让一个善良的女子变得丧心病狂。
“薇薇,为什么你不被蛾皇赶出宫呢?那样,我们就仍是好姐妹,不会因为争夺一个男人的宠爱而失和。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却那么紧的掳住皇上的心,让他不能多看我一眼。我比你差什么啊?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是你呢,连绣针都拿不好,还与赵光义剪不断理不清的,皇上为什么要那么包容你。”窅娘气喘的说着,身子也都忍不住轻颤,似乎气急攻心了,“你没来之前,我虽然比不上蛾皇,可他的眼里至少还有我这个人。可是你来了,像当初抢走朱珂一样,只轻轻一笑便将他们的魂都勾走了。我不服,不服输。我窅娘美若天仙,舞姿卓然,凭什么不能得到皇上的宠爱。所以,我恨你,周薇,恨你。我要夺回皇上对我的宠爱,不惜任何手段。”
听到此,我已心碎,流着泪说:“也包括牺牲掉我们的姐妹情,包括不惜置我与我孩子于死地?”
窅娘冷冷的仇视着我,加重了语气重复一次:“不惜一切。”
她的冷漠和仇视刺痛着我的心,我的神经,刺痛着我的善良,刺激着内心的魔鬼。她对她残忍的杀害了一个胎儿,一条生命竟没有一丝的愧疚感,反而觉得理所当然的狂纵。她如此对我,我为何还要对她一二再再而三的退让?
不,绝不。
所以我说:“窅娘,从今后只要我得宠一天,皇上便不会踏进玉翠殿一步。”
窅娘死死的盯着我,嘴角依然是她一惯的波澜不惊却冷漠城府之极的笑容。她只是用这种自定的笑容来掩饰她内心的悲凉。
我转过身向殿外走,每走一步,就有一滴泪落下。
回到柔仪殿,我拿出那一只碧玉耳环将它丢在地上,从花园里捡了一块石头回来狠狠的砸碎它,看到它慢慢的破裂,我便哭到软了手跌坐在地上。
眼前,似乎又浮现出了去往仙瑶林的路上,我们洒下一路的欢歌笑语,似乎看到我们在街头卖艺时的默契,似乎看到她进宫前,我们各持一珥依依不舍的痛哭。
我们说着,要做一辈子的好姐妹。
可是这一切,都被砸碎了。如地上散乱的碧玉粉粒,凭多么高级的匠师都再也修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