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这样抛头露面是为何?知不知道有多危险。”朱珂瞪着我说,“平日里你们上街,我心里其实都挺担心的。没想到你们还这样大张其鼓的卖艺。难怪会引来刚才的两个色狼。”
朱珂边说边拿起倒在地上的琵琶说:“走,回府去。不知道你们出现在大街上就会引起人犯罪的欲--望吗?”
我咽了咽喉说:“不行,我们不能回去。”
“你们到底在做什么?”朱珂拉住我的胳膊问。
“我,我在凑钱买麝香。”我说着便低下头,不忍看到朱珂伤心的神色。
“买麝香?”朱珂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我点点头。
“哦,是装香囊里?送给他?”朱珂终于明白过来,可是他问话的语气都变了。
我怕我再点头便会伤了他的心。
朱珂渐渐松开拉住我胳膊的手,我想他一定在伤心而又不解的看着我。
“真够痴情。”朱珂充满嘲讽的说。
“给我琵琶。”我抬起头,对他伸出手。
“我真不想管你。”他将琵琶狠狠的塞进我的手里。
“窅娘,我们继续吧。”我对着窅娘微笑。
于是,我重新坐到凳子上拨指而弹。窅娘看了朱珂一眼,便迈开步子舞了起来。朱珂灰暗的站在一边,一双眼睛死死的盯住我。
他想看透我,可是不是对的人,又怎么看得透?
今天由于两个恶霸的闹场,我们没能凑足五十两银子。只有明天再出来一次。回府的时候,朱珂说:“你们明天什么时候出去,叫上我。”
我不解的看着他。
他别过脸去说:“我只是不想看到你们引人犯罪。”说罢,他便急步离去。
我的内心升起一股感激,朱珂,我注定欠他很多吧。
第二天在朱珂的保护下,我们顺利演出。不但挣足了一百两银子买了麝香,还剩有十两的碎银,我和窅娘各去买了一套新装。
我将麝香装进香囊里,挂在床头,立刻清香四溢。我每夜睡得很香,在梦里回味着逸明昔日的温柔。
每过去一秒,离我们相聚的日子便更近一步。
可是在白雪飞舞的正月,荆南却传来了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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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漫天誓言破1
车轮碾过泥泞不堪的道路,发出不堪重负似的轱辘声。坑洼的小道上留下一条条深浅不一的辗迹。车身颠簸,我的头猛的撞在了轿身上,将我从梦中惊醒。我撩开车厢的窗帘,只见四周群山环绕,晨曦初露。山脚下是若隐若现的村庄,一望无垠的平坦田野皆隐在了雾蔼里。
有一只小鸟掠过轿顶,发出清脆悦耳的叫声。它是这样无忧无虑和快乐,窅娘为何还要做飞上高空的雄鹰。贪得一时的高空优越感,却不知身坠下来时不复重生的痛苦。
人生的目标各不相同,其中的参悟也就不相同了吧。
我身边的窅娘正靠在曼莲姐的肩膀上睡觉。这个马车,只坐了加月蛾我们四个人。我将头探出车窗,前后观望那一长串的举家南迁的朱府的马车。
一共十辆,其大多数载的都是朱老爷惜若子的歌伎。他丢下诸多珠宝,解雇掉许多的丫环与家奴,歌伎却一个也没有留下。
公元962年,宋建隆三年。这一年的时间似乎过得很快,或许是心中有期待,便觉得春去秋来,冬雪融,春花开,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却不过还是事事如常罢了。
建隆四年初,宋军效法春秋时晋国向虞国借路去消灭虢国的帮伎,借道荆南支援湖南,讨伐叛军张文表。当宋军还未入湖南时,失败的张文表已被人切割煮吃,叛乱宣告平定。但宋军依然南下,假道江陵,分据冲要,布列街巷,迫使在位仅几个月的高继冲归降。十国之一荆南,便在此年二月灭亡,历五主,共四十年。
宋军如虎添翼在当年三月平定了湖南。
荆南虽小但它居长江中游,上通巴蜀,下达东南,自古都以荆襄为上游屏障。如今,它与湖南都落入强大的赵宋王朝手中。湖南的地位虽不如荆南,但它与湖北、南唐血脉骨肉相连,从而使宋朝势力像一把锋利的尖刀似地伸入长江以南,为日后东指西挥、右杀后蜀,南砍南汉,左削南唐,创造了良好的条件。
历史一步一步的朝着正轨前进着,并没有因为我的误入而有所改变。
这是后话。
战事纷起之前,人心惶惶。国将消亡,朱老爷更是决定迁徙到南唐的国都所在地金陵,那里有他多年前留下的一处房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