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沾满鲜血的火炎花,天千夜轻声制止——“够了,再多无益。”
紫琉璃捂著伤口,默默地退到了一旁,鲜血仍从指缝逸出,她却没有半点止血的举动。
不知为何,天千夜看了觉得非常刺眼,他困惑地蹙起眉,别过脸望向窗外。
“哥!”随着房里响起一声呼唤,医阁门外已经走进来了一道身影.
天千夜不悦地看向来人,“谁允许你这样大呼小叫的?”
天嫣然避开天千夜投来的冷光,不语,当她看到紫琉璃流着血的手腕,立即皱紧眉头,瞪了天千夜一眼,“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一个弱女子呢?”
弱女子?“她不可是你心里所想的那种弱女子。”
天嫣然又不说话了,她找到了一条布带,连忙走到紫琉璃身边,从怀里拿出一瓶药,轻轻倒了一点在她手腕上的伤口处,然后小心翼翼地用布带围着伤口,绕了几圈,再轻轻地绑好布带,“好了。”
紫琉璃淡淡地道出一句谢谢,便垂下眼,静待。
很难想像,他竟然有如此善良的妹妹。
“爷。”冷绿衣突然出现在门口。
“什么事?”
“白云天来道别了。”冷绿衣恭敬地垂下头,用一贯的冷淡嗓音回答道。
“叫他走!”
夜里,月光明亮柔和,一片寂静。
紫琉璃静静地立在窗前,眼光飘忽。原来她被白云天抓到了这里,这里竟是苏州,她竟身在苏州……爹和君棠一定很着急吧?就算君棠有通天的本领,他也未必如此容易找得到她吧?倘若,倘若君棠真的找到了她,到那时,她能坦然地走掉吗?那个冷血无情的天千夜会放过她和爹吗?
紫琉璃摇摇头,天千夜的仇恨,她感觉得到,就算她逃到天涯海角,他也会追到底的,他怎么可能会放过爹呢?要保住爹性命的惟一办法,就是永远待在神医阁,做他的奴。此后,她的命运将永远被天千夜握在手里了……
可是,她真的好不甘心啊!因为往后,她此生和君棠再也无缘了……
紫琉璃启步坐在床旁,扒在床塌上,缓缓闭上闪动著泪光的眼眸,一滴泪珠无息无声地从眼角滑落。夜里的此刻,有谁明白她此刻的心是有多么地痛呢?
同样的夜,水阁里,一片黑暗。
床上的天千夜睡得极不安稳,豆大的汗珠布满额头,倏地,他睁大双眼,猛然坐起身体,重重地喘了几口气。待呼吸平静后,他神色疲 惫地靠在床头闭目,手抚上隐隐作痛的胸口。
“爷。”门外传来冷绿衣冷淡的嗓音。
“进来。”天千夜轻轻回应,依然闭目,靠在床头,动也不动。
冷绿衣进来,点燃蜡烛,桌子上已多了一杯茶。冷绿衣端起茶杯,走到天千夜身边,看到天千夜抚著胸口的手,平静的眸中不自觉透出了一抹担忧眼色,一贯冷淡的语调也变得有一丝紧张,“爷……您……”
冷绿衣话没说完,便被天千夜打断了,他睁开眼,冷冷地道:“没事!”
“是。”冷绿衣恢复了一脸的恭敬,不再追问。跟在爷的身边也有三年了,多多少少都对爷有些避讳,爷从来不把话说第二遍,“爷,安神茶。”冷绿衣伸手递出安神茶。
天千夜端起茶杯,喝了两口,便将茶杯放下,随及啾了一声,蜡烛熄灭了,房里又恢复了原来的黑暗。冷绿衣似乎早已见怪不怪,她退出房里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冷绿衣一关上门,早等候多时的西门温马上将她拉到离水阁远些的树影下。
“爷又做恶梦了吗?爷有没有怎么样啊?”西门温着急地问冷绿衣,看著冷绿衣那无表情的脸,他急得快要跳脚了。
“爷说没事。”依然是冷淡地嗓音,冷绿衣沉静地回答。
“真的?呼,太好了。”西门温松了口气,可是脑子里一想到冷绿衣那无表情的脸面,他又忍不住唠叨了,“我说绿衣啊,你这木头似的表情能不能稍微变化一下啊?要不然我真的很难想像得到你前一刻有为爷担心过耶!”
冷绿衣冷不防地皱了下眉头,又来了,每当爷做完恶梦后,他便拉著她到一边问东问西的,最后还是免不了这烦人的唠叨!
“女子嘛本就应该温温柔柔的,你呀,真的该多露出点笑容了,别整日绷着脸,一幅冷死人的表情嘛!虽然身为爷的左护卫,那也不一定要学爷的模样啊,哪,像我这样多好,温温和和的。”西门温继续唠叨着,没有注意到冷绿衣的眼神已经阴沉了几分,额头上青筋也隐隐冒起。
“绿衣啊,你有在听吗?人家说,大美人,人人爱。可是冷冰冰的大美人可没人敢爱哦,所以为了以后有个好归宿,你最好改变一下,知道了吗?”
“……”冷绿衣没有答话,握紧拳头,发出了咯咯的响声,可惜,西门温正唠叨得热闹,压根没注意身旁的冷绿衣已经散发出忍无可忍的怒气了,真受不了这个长舌公了!
“绿衣……啊呀!”西门温还想唠叨,可是冷不防被一直沉默不言的冷绿衣狠狠地踩了一下脚尖,他立即痛呼,但又马上抚住嘴,深怕吵着了水阁里的天千夜。
西门温揉著吃痛的脚,幽怨地望著冷绿衣的背影。真没良心!他这么唠叨得像老婆子都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她好吗?整日冷冰冰的,笨木头!笨冷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