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宽阔的草地上,溪河旁,驻立一道倩影。在溪河前面,天边西下的夕阳发出的金黄光芒照耀她整个人身上,在背后拉了个长长的影子。她动也不动,微风将垂落在背上的发丝轻轻拂动。她记得自己无法平静地呆在那个男人身边,脑袋依然清晰记得自己当时有多心慌,所以才逃到这里。她站在这里很久了,到底要不要回去呢?
“哎,你难道都不担心他吗?”一道甜美的嗓音突然从她身后传来。
莫情转过身,看见来人,眉轻皱,觉得这身穿异服的女子相当眼熟,“你……”
灵灵咬了一口果子,边吃边道:“你记忆真不好,我们两年前在京城见过一面的啊,虽然那只是互相看了一眼,一句话都没聊过,但是好像咱俩比较有缘,所以我才能把你记得清清楚楚。”
听她这么说,莫情才想起来。淡淡的神情没多大变化,她只是轻轻点头。
灵灵见她点头,小脸皱在一块,有些不高兴地问道:“你点头是啥意思嘛?是认同咱们比较有缘份还是承认你……”
“我见过你。”莫情轻声打断灵灵的喋喋不休。
“哦,那么你不回去吗?你出来很久了耶!”灵灵又问了一次,似乎非得要她回个答复。
莫情望著灵灵,心里疑惑,可并不打算回答她:“你为什么总是问这个问题?我们的关系只是互相见过一次面而已。”
“哎哎哎,虽然我跟你的关系是这样没错啦,但是我跟天千夜的关系可不一般哦!”灵灵扬起神神秘秘的笑。
“我对你和他是什么关系,我没兴趣!”莫情冷冷说完,转身就走。
“喂!”灵灵马上追上去,跟在莫情身旁说个不停,“一听到我和他有关系,就马上给我冷冷的一张面。其实你对他有感觉的对吧?你应该守在他身边才对,尽管你们有什么仇恨,可是相爱的人难道不该长相厮守吗?何况他那么爱你,他怎么会是你的仇人嘛!”灵灵是个八卦女子,两年前她就开始调查天千夜来京城的原因,所以她早就知道紫琉璃跟天千夜之间有著仇恨。如果真是天千夜杀了紫琉璃的家人,又怎么会亲自跑到京城调查凶手呢?
莫情猛地停下脚步,清冷的双眸盯向灵灵,“你调查我?”
灵灵一点儿也不怕那两道冷死人的目光,她耸耸肩,坦白地道:“不是调查你,是调查他。”
“为什么对我们的事如此感兴趣?”莫情的语调冷冷的,心里开始对灵灵有了防备。
“因为对他感到好奇啊,所以就调查哦!要不是我,他可能早就死掉了呢!”
死?他是何许人也,怎么会轻意死?“胡说八道!”莫情一点也不相信灵灵的鬼话,不想跟她多说什么,转身就走。
“我说的都是真的!要不然他怎么忘记你,那是因为他中了忘情盅!”
天边的夕阳依旧很美,金黄的光芒看似如此温暖柔和,一切看似如此安祥宁静。莫情坐在溪河旁,静静听完灵灵的叙述,直到现在她才知道他会忘记她全是因为他中了忘情盅,原来那不是他在演戏,他是真的忘了她。这是什么感觉?在听到他差点因忘情盅而吐血身亡的时候,心里像装上了块大石头,压得闷痛,压得几乎窒息。然后再听到他体内的忘情盅已经解了,整个人轻松了许多,什么闷痛,什么窒息,所有不快的感觉一下子消失得一干二净。
“为什么不给彼此一个机会?或许你和他之间真的有解不开的误会。如果等到误会解开的那一天,你会不会后悔?”灵灵仔细瞧著莫情平静出神的脸,轻笑地问。在灵灵的家乡,她见过很多像天千夜和紫琉璃这样夹著恩怨情仇的爱人,明明是两个相爱的人,最后要么搞得两败俱伤,要么搞得生离死别。既然相爱了,就算出了什么事,也应该尽最大的努力去解决,尽量挽救彼此真心的感情。灵灵在心里叹了口气,对于紫琉璃,她也只能尽力而为,是选择爱还是选择恨,是她一个人的选择。
对于灵灵的问题,莫情只是平静不语地带过。她几乎是跑著回到马车,不理会冷绿衣和西门温对她射来多冷的多恨的目光,她用力拔开阻挡她上前的双手,直直闯入马车内。
一张苍白得过分却又不失妖冶邪魅令人迷惑的脸庞立即进入她清冷的双眸里,她在一双幽魅微寒的眼眸里看到了平静的自己。久久,她才出声,不冷也不恨,“你,现在可记得我了?”
“嗯。”天千夜应了声,似有似无的,充满了疲 惫与虚弱无力。
“两年前为什么要到京城来?”她问。
“我要查出真正的凶手,可能你不相信,但是确实因为这个原因。”天千夜静静地凝视她,真心地回答她,眼里没有一点点的虚假。
“我……”‘相信’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可刹那间,她犹豫了,自己该不该相信他?
良久,“不相信就不要相信,”天千夜见她犹豫,一丝痛楚划过眼,他微闭上眼,哀莫大于心死,“既然不相信我,那就不要信,以后再也不要相信我了……”
莫情的心骤然一疼,脸色变得有点苍白,她曾何时见他用如此绝望如此悲哀的语气说话。好像真的是她错了一样,她像真的是她将他推到了深渊边缘,让他如此地绝望如此地悲哀。
为什么不给彼此一个机会?或许你和他之间真的有解不开的误会。如果等到误会解开的那一天,你会不会后悔?
灵灵的话突然冒出脑海里,电光闪石,她做出了选择。
“我,不想后悔,我们一起解开误会。”
天千夜睁开双眼,看见她闪著泪光的眼,心,被那泪光刺疼了下。他知道她肯相信他了。他微笑,“那最好不过了,可是,”顿了顿,他笑得有些冰冷,“不是我们,那是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