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天千夜对她说出“心里话”之后,便真的完全变了个人似的,或者更准确地说,在她面前才会判若两人,比以往待她更温柔了,就连献血灌溉火炎花也免了,天千夜这此等大变化,直让那三人目瞪口呆。当然,这也更让某人气极,对著她时,那眼里时刻冒着怒火,目光如冰,冷得令人发寒。但经过两天,这些对她来说早已经习惯。
此刻正是早晨,神医阁仍有雾气弥漫,晨风吹拂,带给人丝丝凉意。紫琉璃拉拢了下衣襟,往水阁门外走去。
在神医阁里,恐怕没有人不知道她每夜与天千夜共眠的吧。千百个不愿,也挣扎过,但终是无可奈何。虽然名节在她的观念里并不是很重要,但是她真正在意的是此生她再也无法与君棠共结良缘。世上有哪个男子愿意娶一个残花败柳?就算君棠愿意,可她也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嫁给君棠啊!
紫琉璃刚踏出门外,廊道便有一位端著早膳的婢女朝她走来。
婢女见着紫琉璃,恭敬地曲了曲身子,道:“紫小姐,早。”
在神医阁里,还有谁不知紫琉璃在爷的眼里是特别的呢?虽然爷对紫琉璃有时好有时坏,但并没有真正地伤害她,所以见了她时当然识相地称呼她,而且爷也没有反对。
“早。”紫琉璃礼貌地颔首回应了下,同时看向婢女手中的早膳,迟疑地问,“这是……”
“这是爷的早膳。昨个夜里,冷护卫已经吩咐奴婢把爷的早膳端给紫小姐,让紫小姐给爷送去。”婢女说完话后,便将早膳递给紫琉璃。
紫琉璃接过早膳,心里疑惑,冷绿衣为什么让她端早膳给天千夜呢?还是说是天千夜吩咐她的,这是天千夜自导自演?
想了片刻,发现婢女还没离开,紫琉璃又问:“那爷此刻在哪里?”
“爷在内堂。”
“好,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
紫琉璃端着早膳朝内堂方向走去,走过曲曲折折的廊道,绕过几个假山后,紫琉璃终于来到了内堂,尚未踏进内堂,她便听到内堂里传来没有温度的二字——“不医!”
是天千夜的嗓音,难道有人来求医?
紫琉璃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外听着。
“爷,他早料您会这么说的,所以他出三十万银两买您的解毒银露丸。”西门温垂头道,眼睛偷偷瞄向主座上的天千夜。
天千夜右手撑著头,左手在身旁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著,他微闭眼,作考虑状,片刻,他才不徐不疾地道:“好,就做这笔买卖。”
“是,爷!”西门温恭敬地退出内堂,踏出门外,侧头看见紫琉璃手中的早膳,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但倒也没说什么,就离开了。
“紫儿,是你吗?”天千夜的嗓音从内堂里传出来,又恢复一贯的轻柔。其实他早就发现她来了。
“是。”紫琉璃立刻应了声,便踏进内堂。
天千夜睁开眼眸,看见了她手中的端着早膳,“你想在此用膳?”他问得好自然,但紫琉璃才不相信他会不知道这应该是他的早膳。
“不,这是你的早膳。”紫琉璃没什么表情地回答。
“我的?”天千夜惊讶地瞪大眼睛,似乎受若宠惊。
紫琉璃微皱起眉头,天千夜真的很惊讶,似乎真不知道她会送早膳来,即使这样,她仍不相信他,只能说他太会演戏了。既然这样,她陪他演0你不吃吗?”
“不,我怎么会不吃呢?只要是紫儿端来的,我都爱吃。”天千夜微笑道,眼带温柔地凝向紫琉璃。
紫琉璃心里不屑,哼,这种甜言蜜语只会庸俗女子沉醉0是吗?不怕我下毒?”
面对突然转冷的紫琉璃,天千夜依然嘴角挂著微笑,回答:“下毒对我是没用的,倘若你真要杀我,那就朝我胸口狠狠刺下去,我保证我一定会死掉的。”
紫琉璃转头撇开他的注视,他这是讽刺她吗?他就真的肯定她杀不了他?难怪他如此冷血无情,他连自己的命都可以看得如此不重要了,又怎么会在意别人的生死呢?
天千夜走下主座,走到紫琉璃身边端起她手中的早膳,舀起一勺尝了一口,“用完早膳,我们出去游玩吧。”
这句话不像是从他口中说出的,所以让紫琉璃很奇怪地看向他,但没有答话,因为她想要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第一次见到紫琉璃有如此逗人的表情,天千夜不禁失笑,“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听他这么一说,紫琉璃才发觉自己失态了,忙将端详他的目光移向门外的竹林上。
“你不想出去透透心?”天千夜又问。
“如果我逃了呢?”紫琉璃冷道。
“你不要总是围绕此话题。我不希望你这样,你现在要做的是爱上我,这也是我要的结果。”
“感情的事本来就不能勉强的!你要我爱上你,可你却拿我爹的命,紫府的命运做筹码,你要我怎么爱上你?!再说,你一直被仇恨支配,这样的你还有什么感情可言?你要我怎么相信爱上你以后就不会痛苦了呢?!”
紫琉璃似乎被激怒了,不顾得什么,张嘴就大声喊道。
咣当一声响,令门外附近的下人心头一震。
天千夜倏地扔掉手中的早膳,他眼神渐渐冰冷,眨眼间,他的手指便紧紧捏住紫琉璃不屈的下巴,“我不防再跟你说一次心里话,如果以后你还是像现在一样没变的话,那么,我的筹码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下巴被捏得好疼,紫琉璃强忍着,就是不愿屈服,她也眼神冰冷地盯著他,咬牙切齿地道:“天千夜,我一定会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