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摇头道:“不是报仇。”
“那是为什么?”她追问,因为她心里没有一个去相信他的理由,又或许他内心令人难以捉摸,她不敢去相信他。那……如果是这样,她一直追问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可她为什么还追问,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我说过了,他是你爹,你离开京城这么久了,你不想见到他?”
“你别忘了,他是我爹,但也是你的仇人。”他会变得体贴人了?她不相信。
“紫儿,他是仇人,可你是我的妻。”
当时那句若有若无的喃语却清楚地传入她耳朵里,令她怔住了,那句话的含义,她怎么会听不出来?因为她爹是他的仇人,而她却是他的妻,所以他那样回答,无非说出他的选择,他选择他的妻而不是仇人……
她承认有点感动,正是因为这小小的感动,所以她首次允许自己的心去信任他一次,所以此刻,她不担心他是找爹报仇,有的只是更多的兴奋!
“开心吗?”
在她思绪沉之际,她耳边响起一道嗓音,首次打破了沉默。
她一惊,转过头看著他问道:“你什么时候醒了?”
“一直醒著,看你想得入神,才没打扰你。”他笑,回答她。
“……哦。”半晌,她才回一字,就忙垂下头,不去看他的盛满笑意的眸。方才她差点掉进了那勾惑人心的黑眸里了,他对自己这样笑到底有多少次,她已经数不清了,只是她知道,要是再看下去,一定会被他勾了魂去,幸好她有很好的定力。可她何时受他影响了?紫琉璃拧了下眉头,迷惑地想著。
“开心吗?笑一个给你夫君看看。”他依旧笑,凝著垂下头的她。方才见她呆愣了一会儿,想必是对他着迷了一下吧?开心就要笑,他想见她笑,想想过去,他真的没见过她真正对他笑过呢。
“我,我……”不知为何,听到“夫君”二字,她极不自在,脸颊还微微发起烫来。
“不用了。”见她吱吱唔唔半天,天千夜当她不愿笑给他看,不想勉强她,失落,刺痛瞬间涌进胸腔。
听了,她倒是松了口气。
车内又恢复了安静,马车走了一会儿,西门温忽觉一股诡异气氛,那种是气氛是他熟悉的——杀气!他忙喝住马,马车一顿,停了下来。
“爷。”西门温神色有异地朝身后的马车唤了一声。
“来者十人。”那股强烈的杀气,天千夜也发觉了,而且还能知道来者是十位,这全因他拥有的嗅觉比常人敏感百倍,他是根据来者散发的数种气息辨别的。
紫琉璃也是习武之人,那股强烈的杀气,她自然也感觉到了。当她听到天千夜能如此断定来者有十位,心里感到疑惑。
果然不出所料,马车停下了半刻,前面便涌出了一排朦著脸,只露出一双精锐寒冷的眼,不多不少,正好十个。
“爷要如何处置?”西门温询问。虽说爷以药君身份确实惹恼不少人,但是却没几个人见过爷真正面目的,今日却出现了想置爷于死地的黑衣人,爷会留下一个活口吧?
“死,不留活口!”淡淡的口音,竟蕴涵了一股无法察觉的嗜血气息。
一旁的紫琉璃像早料他会如此说,一点儿也不奇怪,倒是西门温满眼诧异,不留活口?难道爷不想查出幕后指使人吗?
他诧异归诧异,没再多问,点点头,“是!”
在幽僻的道路上,透著安然的空气里,响著兵器相互碰撞的“当当当”声音,刀光剑影,闪烁不断。
西门温弧身一人,对付数位黑衣人,緾斗了一阵后,其中五个黑衣人迅速跃身,退离了与西门温打斗,飞快掠往马车,将之包围。
他们见马车内的人无任何动静,心里不敢放松紧剔,因为他们心知肚明,车内的人极不易对付。他们持著剑慢慢靠近马车。
忽然咻的一声,很轻,却能在一片混乱的打斗中清晰地传进黑衣人们的耳里,他们不禁一颤。车帘微微掀起,靠近马车前方的两个黑衣人忽觉虎口刺痛,手中的剑猛地落地!两人惊恐地瞪大眼,捂著痛处,意识到诡异与危险,忙退离马车,但只来得及退了两步,身体便如被点了穴道僵在原地,然后慢慢地倒在地上,两眼空动空动。
其他三个黑衣人在那两个黑衣人退离之前早一步退离了马车,他们面面相觑,眼里无一露出恐惧的,亲眼看见同伴没动半点武力就轻易被天千夜杀了!这已经让他们极度恐慌了!更令他们万分畏惧的是——天千夜居然不用眼睛看也能清楚地轻易地用银针射中对方的死穴!这无疑是他想杀死一个人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这么简单!黑衣人们心有灵犀地意识到这点,全都冷汗淋漓,频频退后,持剑的手已经颤抖。
车内,天千夜牵起紫琉璃的手,问她:“怕吗?”
紫琉璃摇头,“不怕。”如果有一天,他要她的命,她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因为她对生死看得淡。
天千夜笑了,直觉他方才问她是多余的了,从她脸上可以看到从容淡定,真看不出她哪里害怕了,何况她本就不是轻易害怕的弱女子呢!
掀开车帘,他和她一同下了马车,垂著的眸倏地冰冰抬起,一一扫向前面的三个黑衣人,扬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