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君棠将天千夜带到一间狭窄的房间里,然后沉痛地闭了闭眼离开了房间。小姐,对不起,属下再也不能眼睁睁地看著你被病痛折磨……真的很对不起,没能尊从你……
望著床上,天千夜的眼里刹时充满心痛,心亦如此。床上的人儿,被绑得紧紧的,嘴里紧紧咬著一团布,“唔……”即使如此她仍是呻吟出声,她像忍著万箭刺心的剧痛,神情生如不死。耳边的发髻被汗水浸湿了,她的脸色很苍白,好比天山的白雪,失了血色却不失美丽。
“紫儿。”轻抚上那张有些冰凉的脸,他开口唤了她一声。
迷糊中,像听到了某种声音,床上的人儿微微喘息,微微睁开眼眸,朦胧的视线看不清眼前的人。是君棠吗?
她想开口,可嘴里咬著一团布。
“要说话吗?”
随著那道声音响在耳边,嘴里的那团布拿开了。她能开口了,“是……君棠吗?”她喘著气,努力忍著身体源源不断的痛楚,努力将话道完:“君棠,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求你了……”
“好。”天千夜轻柔替她拿掉粘在她脸上的一小撮发丝。她把他当成尹君棠了,她竟连他声音都认不出来吗?
“很痛吧……”见她咬牙忍痛,他心里一阵沉痛。他挽起衣袖,用银针在手腕来回划了数次,看到冒出了血液,他才将手腕移到她的嘴里。
像几天没渴水,她饥渴似地吮起了他手腕上的血液,吮了一会儿,身体的痛楚似乎淡了许多,渐渐地,像是不渴了,她缓缓停下吮血的动作,睡着了。
天千夜刚重伤初愈,此刻又因失血,脑袋晕眩著,脸色更加惨白。他替她擦干净嘴边的血迹后,他摇摇晃晃地推开门,出了房间,身体却止不住倾斜。
“小心……”尹君棠及时扶住险些倒下的他,看见了他左手的血迹,“你受伤了。”
天千夜站稳了身子,淡漠地推开他,“好生照顾。”言毕,摇晃著身体离开了尹君棠的视线。
尹君棠望著地上的点点滴滴的鲜红,竟望得出神。天千夜对小姐究竟是有情还是无情呢?
尹君棠进了屋子,血腥味飘进鼻子,也不觉得奇怪,因为他看见天千夜受了伤。望著床上睡得安静的紫琉璃,他伸手替她松绑。之所以绑著她,是她犯病时的命令,也因为心里的私心,他不是没看她病发过,她病时生不如死,每每残害自身,教他不忍心看!
天千夜回到树下等著紫琉璃,一路走来,晕眩得厉害。一靠著树身,便疲 惫地倒头睡去。
阳光温和,风景宜人,微风吹过,柳叶轻摆。树下的枯叶随风柔柔飘落,一片落叶飘至他的肩上,熟睡的他不知道,平静得很。倏地,一纤细白晳的手摘下肩上的那片枯叶,紫琉璃凝著那张倾国倾城的睡颜,有片刻的失神。世上绝美女子都称不上的倾国倾城竟会出现在一名男子身上,是苍天弄人吧?
她看得出神,没发现原本熟睡的他已经睁开了眸子,“你迟到了。”
淡淡的嗓音惊醒了她,她回神道:“是,临时出了点事情。”看著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等很久了?”
他无力地晃晃头道:“没有。”
“你怎么受伤的?”见他手腕上的纱布浸著血迹,她又问。
“不要问。”他回答,然后握起她的手。紫琉璃一惊,想抽回手,却被他抓得紧,听见他说:“别动,我把把脉。”
紫琉璃停下,端详他认真把脉的表情,“你怎么突然想到为我把脉?”难道她发病的事,他知道了?不可能的,君棠答应过她,他绝不会食言的。
他没说话,静静得认真地把著脉。“难怪。”许久,他才放下她的手,淡淡地道了一句。然后看进她的眼里道:“我一直想不透。”
一句无头无尾的话,紫琉璃听了一头雾水,“什么想不透?”
“你说你在这树等我,我来也好不来也罢。你为什么要这样说?我想不透。”
“你比我更聪明,这其中的原因你定会知道的。”她套他曾经回答她的话来回答他,“对了,你方才说难怪,你是否知道医治我的病的方法了?”
“嗯。”他点点头道。
“我患的是什么病?”她忍不住问。
“千针灸。”爹都探不出的奇病竟被他探出来了。千针灸犯起来,如同万箭刺心,毒蛇窜心,简直生不如死,他没想到她竟忍受了这么多年的病痛!
她没开口说话了。天千夜接著道:“千针灸有得治,你不需要担心。”
“那你呢?”
“我?”
“你不是也有病吗?”心疾,这个病她听过,听说是个没得医治的绝症。她的心不由地一紧。
他露出一个淡笑,“你担心我吗?”
“嗯。”这一刻,她承认了,最终还是在他面前承认了她担心他。心里不禁自问:紫琉璃,你到底是怎么了?
“别担心我。”为了与她相守更长的时间,他会努力治医自己的病,会努力让自己活得久一点。纵使她心里有他的位置只有那么一点点,但他很开心了。他不介意,真的不介意给她一辈子去忘记尹君棠。“紫儿,记住你允诺过我的,好好忘记尹君棠。”
她被他拥入怀里,耳边响著的嗓音仿佛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