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心悦,不要怪我做长辈的狠心,而是你太不知趣,纠缠云航,害他失去大好的出国机会,你就要为此付出代价,这才公平!
待程丽芳走远,裴心悦才转过头去,看着一直认真工作,挥汗如雨的莫云航,她痛了,柔软的心脏瞬间飞舞起十二月的霜雪,慢慢覆盖了她整个世界,直到完全冻结,直到一片荒芜。
她闭上眼睛,狠狠地甩了一下脑子,然后再睁眸子时,那里已经清明一片,晃动着浅浅的涟漪。她在一边的小卖部买了一瓶矿泉水然后一步一步往莫云航而去。
“给。”她清甜滋润的声音像是潺潺而流的溪水,把这正午的燥热给缓解平息。
莫云航正搬着脚下的砖块,看着那递上的的矿泉水,不有那只素白干净的手,如嫩葱般新鲜,可是给他太大震惊的却是裴心悦正站在他的面前,她一身洁白无尘,飘逸如雪,而他满身灰土汗水,一脸脏污,他是如此的狼狈,竟然不敢抬头去看她。因为他欺骗了她,第一次骗了她。
他世界突然无声,心里,被恐慌及无措填塞的满满的,僵硬地转身背过去。
他的声音那么干涩:“你来这里做什么?快回学校去。”
“我给你送水而已。”裴心悦拉过他的手,把水塞到他的大掌里。
然后掏出挎包里的一张方洁白的帕子,站在他的面前,踮趣脚尖,用帕子细细地擦拭着他脸上的汗水和尘土,她的动作那样细腻而轻柔,生怕就弄疼了他一样,她的水眸一直含着如春风般温暖的笑意,可是那明眸下是被深深压抑下去的撕裂心肺的痛苦,她不会让他看见。
“小伙子,你女朋友啊?真够漂亮的。”
“是啊是啊,好体贴人,我老婆一天到晚就知道问我发工资没有,都钻钱眼里去了。”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夸得莫云航和裴心悦都红了脸皮。
“心悦,我回去再说好吗?”莫云航小心地抽走她的手里的帕子,“你看我多脏。”
“我们说过要同甘共苦。”裴心悦转身,弯下腰去抱地上的砖块想往斗车里放。
莫云航看她那样架势,立马抓住了她的手,把砖块从她的手里拿走丢在地上,俊脸一沉:“心悦,不要和我使小性子。”
他知道她生气了,气他骗了她说是一份轻松舒适的工作,还有空调吹。
“我没有使性子,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认真理智过。云航,你可以为我做这些你从来就没有做过的事情,为什么我不可以为自己做?你是想我内疚死吗?”她绝望而充满凄楚的脸清晰地映在他的黑瞳里,“你说的时间就是在这里消耗掉吗?我宁愿你出国,至少三年后你还会回来,能用你的手撑开一片真正属于你的天地。云航,虽然我如此舍不得你走,可是我更舍不得你在这里把自己变成这么廉价。如果你现在不跟我走,不出国留学,我就和你一起在这里做下去。”
说罢,她转身往工头所站在地方走去,踩过地上的泥灰跑过去:“老板,还要人吗?我需要一份工作。”
“你?你这细胳膊细腿儿的……”工头上下打量着纤细柔弱的裴心悦,那张小脸如莲般清美,不相信地摇头,“能胜任吗?”
“我能,我什么苦都能吃。”她拍着胸口急急地保证着。
“心悦……”莫云航一把拉住她往身后揽去,忙对工头道,“陈哥,别理她的,你看她这样子哪能做这些粗活儿。”
“莫云航!”她大气地挣开他,眉目坚韧,“你是跟我走还是让我留下陪你,你自己选!”
莫云航迟疑着,脸色阴沉:“心悦?”
“如果你不走,那么我们从此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她咬咬牙,努力地让自己狠心地说出这样绝情的话,然后转身跑开了。
莫云航愣在原地,他从来没有想到裴心悦会说这样残忍的话,胸膛震荡,脑子里一片混乱。
“小莫,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追,这小姑娘心地好,是心疼你,你别让她伤心了。”陈工头也是过来人,好心劝导。
莫云航摘下安全帽就追了出去,就看到裴心悦被石头给绊倒了,手掌和膝盖都摩擦出了血痕。他上前一把将她抱起来,眉心紧蹙。
他带她去了他和黎飞两人租的房子,给她清洗伤口上药,一边给她呵气,减缓她的疼痛:“好些了吗?”
“云航,出国吧,我等着你。”裴心悦捧起他的脸,仔仔细细地看着他英俊的眉目。
“心悦……”他蹲要的身前,仰着头,双手覆在她捧着自己脸颊的双手上,眸中难舍。
“什么都不要说,听我的话。”她明眸含笑,温柔如湖面荡开的水纹,“不要担心我。云航……”
裴心悦垂眸,半低下头轻轻地吻上了他的唇,睫毛因为羞涩而轻颤,嫩白的脸上晕开了丝丝嫣红。在莫云航的呆愣中。
她大着胆子,颤抖着手去解开自己的衬衣扣子,她半羞半媚,怯怯如处子,国色天香当如是。
“云航,爱我。”
莫云航的眸子里闪过极度的震惊,而裴心悦的水眸里也是波光混乱。
裴心悦觉得浑身发烫,他的吻像温暖的潮水将她慢慢覆盖,没有像贺流殇那样强势的侵略,不管她的意愿,非要强行和她爱吻,把她的呼吸都吞没下去。
她怎么会想到那个让他们痛苦的男人!她该恨他,恨他!
她憎恨地咬着自己柔软的唇瓣,似在发泄她心中的愤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