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晨千恩万谢后,目送曲比胡爹、阿乌胡妈过了山埂口。
回过头来,看着灶上的肉,又看了看坐在火塘边规规矩矩一言不发的两个弟弟。
心肠软弱得难以控制,生存特有的忧伤之情,从心头涌上眼眶。
一下子跑过去抱住汉收和汉粮,大哭了起来。
她的这一哭,不是感谢曲比胡爹他们,也不是对这个家的现实困境。
而是对这个现实困境的到来,将改变往后的命运而哭。
毕竟,太小就力不从心。
汉收和汉粮也不知所措地哭了起来,但不知道该哭什么,只是踌躇着哭。
他们都只有眼泪,没有哭声。
过年,对所有人来说,都应该是除了欢腾就是欢腾。
而这一家人,没有。
……
下午四点过,汉今才背着一些年货进屋来。
看见汉晨和俩兄弟在哭,心里一团云雾,忙问:“发生了啥事?”
汉晨止住眼泪说:“没什么,想哭!”
“好,想哭就好,就有希望,我还怕你不哭,人不就是哭大的嘛!如果你大笑,呆笑,那才完了。”
说着,汉今从兜里拿出两包糖果,递给汉收和汉粮。
“这是大哥奖给你们俩的过年糖。阿晨,这是给你买的梳子,还有发夹,拿去用。”
随后,汉今走到灶房屋,见灶上有腊肉和包谷米。
问汉晨是不是乱收了别人的东西,这——。
汉晨将阿乌胡妈借肉的事说了,还让两个小兄弟当一回证人,汉今这才罢休。
“明年一定要还他们这东西。”
汉今说着,便叫汉晨烧火,他自己上灶煮饭。
……
香喷喷的饭菜,端上了桌子。
汉晨突然说了一句话:“该给阿爸阿妈端些饭菜到医院去吃才行。”
汉今也觉得在理,就问:“哪个送呢?”
汉收自告奋勇:“我去。”
“不!我送好一点。”汉粮抢着说。
汉今因为第二天还要卖柴,不能送。
汉晨要照料家,也不能送。
最后,还是让汉收一个人送去。
分好了阿爸阿妈的年饭,就开始做团年的一些事情。
先给死去的老祖宗烧香烧纸钱,然后又赠上孝酒孝饭。
毕了,四个人才开始吃。
之后,就让汉收提着用网兜,装一个扣碗的饭菜上路。
此时已是下午近黄昏的时候,汉收没走多远,回来要带上电筒,防天黑不好走路。
红村距县城医院约有三十里山路和七八里的公路。
汉今苦笑着说:“还想得到这难处,路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