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宁夜(夜莺)!你这个不长进的墙头草!”
去你们大爷的!老子要离家出走!
聚鹤山,三老翁满面阴风的聚在一起,围着那张画着莫名其妙的东西的一堆纸做着不符合常理的推测。
“你说,这张上面那中间横着的黑线,黑线旁边的几根小线条代表了什么?”斗鹤粗着嗓门指着放在最上面的纸张,一脸的纠结。
斗鹤为人直爽,一根肠子通到底,喜欢跟武功高强的人比试,武功造诣非常高的他往往把人揍到哭还要人家给他找另一个练武对象。行为非常令人发指!
大冷天还摇着扇子的雨鹤凉凉的看着那一堆纸,其实他最开始并不打算参与,可是,遇到好玩的事情他又忍不住的想要参与,这是所谓的犯贱吗?
“粗的黑线是他徒弟,小线条应该是跟他徒弟有关的人。”
沉稳博学的空鹤语不惊人死不休,三人之中也只有他能看懂那老顽童的家书了。
无论相处多少年,对于除了闲鹤本人唯一能看懂那家伙鬼画符的空鹤,斗鹤还是忍不住的崇拜!
这种东西都能看懂,他要用什么来形容对空鹤的敬意呢?
空鹤指着那菱形说:“这是天若宫。”然后又指着一坨黑色上长着刺的东西说:“这是他遇到的好玩的东西。根据这东西的色泽来判断,应该是已经死了。”
温文儒雅的雨鹤看着空鹤用一本正经的模样指着一坨墨汁说色泽的问题,他就……
来人啊,把他敲晕拖回房去!
“你怎么不说这是一直不小心掉落在黑水池子里的乌鸦?”
瞧这水花四溅的美图,挂在门上说不准能辟邪,跟外面那些自称能捉鬼的三流道士画的东西差不多。
空鹤盯着那纸,细细一想,严肃的说:“乌鸦不是这形状。”
斗鹤跌倒!
无论怎么看这张纸上画的就是一坨墨汁而已!什么好玩的东西,什么色泽,什么黑水池里的乌鸦啊啊啊!
看完了所有纸张后,他们得到的信息是……出山吧!他大爷的徒弟老好玩了!跟着徒弟走,不怕没戏瞅!
三人默契的对视,然后各奔东西,回各自房里整理行礼,带上可能会用的上的玩意儿。能让闲鹤那家伙这么兴奋的派人送来这么厚的家书,他们还真有点好奇他那徒弟倒底有多大的能耐了!
下山的路上,斗鹤开口询问:“为什么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总觉得少了什么?
负责管家的雨鹤说:“银票带足了,还要带什么?”
深知世俗的规矩……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天底下有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而静默不语的空鹤则是目不斜视的走着,他从山腰上一直想到了山底下才终于醒悟,转身对那两位老友说:“我们,把那个忘了。”
“什么?”异口同声的问。
“天鹤……”这两人似乎真把那人忘的干干净净,连点渣子都不剩。
空鹤简单的两个字好比晴天霹雳!
何况还是在这冰冷冷的季节被霹!没多少温度的阳光撒在他们身上都似乎成了一根根冰锥子!他们就算忘父忘母忘天忘地,也不能把那位忘了啊!
“空鹤,你刚才什么都没想到知道吗?以后他追杀上来,咱都要口风保持一致,就说不好打扰他闭关!”雨鹤急中生智,打死也不承认自己把那个瘟神中的瘟神忘得一干二净!
就连喜欢打架的斗鹤都忍不住的抖了几下,说:“对!咱们是不好意思打扰他闭关才没叫上他的!”
不善说谎的空鹤愣了愣神,细想了后果后,才缓缓点头,没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撒个谎而已,大不了以后在天鹤面前,多撒几个也就习惯了。
两人得到空鹤的默许,都暗自的松了口气,有空鹤做盾牌,他们性命无忧。
就在他们擦了擦冷汗继续赶路的同时,与聚鹤山完全相对的遥远一方,在让人感到无比舒心的暖阳下,风姿卓越的少年明肌塞雪,面似芙蓉,领如蝤蛴,螓首蛾眉,美目流转,明明是微微笑着,却让人觉得他其实是在用另一种方式在哭。
身披雪白狐裘的他站在悬崖边,迎风而立,冰冷的风不带有任何怜悯,三千青丝,随风而舞,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沉重的悲伤,就像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身后的女子的心口上,让她喘不过气!
他有着无法对任何人诉说的伤心,他有让他无法释怀的满腔恨意!
每每在令他沉醉的梦里,他都会被心口上的痛给惊醒,撕心的痛延伸到四肢,弥漫在五脏六腑,痛得他只能无助的卷缩在床上颤抖,也不会发出任何痛苦的低鸣。
他像只受伤的小兽,戒备的堤防着任何靠近他的人,宁愿自己舔舐着鲜血淋漓的伤口,也不再愿意别人靠近他一步!
每一次的想念都像最锐利的尖刀插进他的心口,然后狠狠的拔出,让每一次心跳都带着让他窒息的疼痛!
他含笑冷眼的看着心间的伤口,用力呼吸,让他记住她无心的赐予!
他孤独的站着,瘦弱的双臂紧紧的抱着自己,笑容里有着令所有人想要为他哭泣的悲伤,他微微颔首侧目,看着身后为他担心的女子,轻轻的说着,温柔的语调却像是在哭诉:“姐,我好想她。”
“姐,怎么办呢?我又想她了。”
每说一句,他的笑容都会加深一分,连带着刻骨的悲伤。
有什么比她的遗忘更伤人呢?她可以不接受他,她可以不要他,他更可以自欺欺人的孤独的坐在属于自己的小阁楼里,安安分分的做她的侧妃,不奢求什么,只要让他知道,她在他身边,她并没有忘记他这个侧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