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大自然的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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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熊 (2)

黎明的阳光照耀在森林里,空气中跳动着快活的因子。阳光在原始森林里穿梭。猞猁、狐狸、兔子、松鼠、山鹑……它们用自己的脚印,在积雪上画了很多优美的画卷。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显示出很多奇特的效果。

森林中找不到真正的路,只有雪橇在上面留下的痕迹。我们按之前的队形走着,可是在森林中穿梭时,总会遇到很多障碍,一路上走走停停。每当我们经过挂满雪团的树时,很不幸的是那些雪团总能掉在我们头上。在这过程中,只要遇到裹雪的树枝形成的拱门,摄影师就会在后面不厌其烦地说:“快停下来,我给你们拍照!”

教父叨咕着:“又不是演出,至于那么大惊小怪吗?”

森林里很冷,在这里我们很少能看见路,就连小径也没有,好不容易看见了滑雪道,我们驾车的人都清楚地知道那是谁的雪橇,他们来这是干什么的。没过多久,我们要寻找的滑雪道终于出现了,我们停下来,开始为打猎做准备。我们爬下雪橇,将厚重的棉衣放在了雪橇上,我们拿出自己的猎枪来。在我拿出我那专门用来打小猎物的猎枪时,心里难免有点儿

教父低声对我说:“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去找围猎人,尽量少说话!”

森林中的美丽景色,已经无法吸引我们!此时我们心中念念不忘的就是怎样猎熊。我们祈祷着,不让我们的滑雪板发出声响。我们又滑了10俄里左右,终于看见目标了,我们从围猎的魔圈中走了出来。帕维尔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它暗示大胡子去密林的北边,告诉我们熊在那边睡觉。也许此时,熊正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但是我们现在需要的是绕着密林走到熊窝入口的正对面。此时我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画面——今天我们不是来打猎的,我们只是过来看看,明天再来……就像我们在学生时代面临考试时的想法一样,当你抽到了你会的题时,你的脑子将会是一团浆糊,更加没有办法冷静对待,只能在心里祈祷:“快放过我吧。”可是现在我面临的一切,完全是因为我曾经记录过无数个有关于打猎方面的故事,事实告诉我:其实我也是只会动动笔杆子,并不具备真本领。说得严重点我就是在骗人,我写的东西根本就是谎言。

在长着几棵稀松的云杉树的位置,我们停下了脚步,打围猎的猎人用手指了指熊窝的方向。

现在他的工作结束了,因为他成功地把我们带到了这里。现在如果熊从洞穴里面窜出来,逃跑了,我们就得支付帕维尔60卢布。我拿着猎枪开始向前走,他退到了后面。我按照他们指的方向慢慢向前移动着,教父和希腊人则分别从左侧和右侧包抄。就在前面的一丛云杉树后,我们看见一个向外翻着的大树根,树根下面的雪堆里,有一个漆黑的像帽子大小的洞,一猜便知那一定是熊的洞口。

走到距离熊窝20步远的时候,我们几个又小声地商量了一下,为了避免熊从后面逃跑,我们决定派希腊人在后面留守。教父则在左侧静观其变,如果我一下就命中目标,那就没什么,但是如果我没有成功击中,或者没有击中要害,教父负责补救。

从现在开始,我要独自一个人面对这个熊窝了,我取下身上的滑雪板,将自己周边的雪压实。现在的雪已经齐腰深了,我已经看不见熊的洞口了。此时我开始在大脑中回忆看过的相关书籍,可是没有哪一本书能告诉我接下来怎么办,我一点儿办法都没有。现在就算熊从洞口出来,我都没办法。就在这时,我抬头看见了教父,他指了指小云杉的位置。我心里满是疑问,那里离洞口那么近,能行吗?可此时我的手脚没有闲着,慢慢往那个方向移动着。当我到了之后抬头看了看教父,我见他在点头,就开始忙碌起来,我把脚下的雪踩实,还向接近洞口的方向踩了几个台阶。曾经令我激动的浅棕红色就在眼前,原来那不是熊,只是树根的一部分。现在,我瞬间感觉轻松了不少,很难想象,刚才做的到底是谁教我的?

现在我早已忘记了身后的摄像师。我一直紧盯着眼前,生怕错过什么,或者突然发生什么。此时在熊窝后面的希腊人,似乎并没有弄清楚自己的工作到底是什么,教父在高处气得不知所措,脸也一阵青一阵白。现在他正压着嗓子向希腊人喊着,希腊人好像也明白了什么,开始移动……

此时在我的心里有两个人正在打架,一个是胆小鬼,一个是高傲的人,他们的战争真是非常激烈,他们主导着我的思想。胆小鬼就像研究员一样,一直在开发着我的潜力。我非常清楚我是一个胆小鬼。

现在我的心怦怦直跳,感觉就要跳到嗓子眼了。我无法平静下来,就像我没有办法让我的心跳平稳一样。可是什么事情都会有个临界点,一旦达到了那个点,万物都会变得平静,此时我身体里的胆小鬼也消失了。我就像一个被拧紧发条的木偶一样,只知道机械地运动,每一个动作都好像已经有人调整好一样。

这个临界点就是从教父的那句话开始:“开始动了!”

我定睛看着正前方,那个棕红的树根开始有细微的晃动。我聚精会神地在小云杉树下等待着,生怕错过什么。手中的猎枪此时也正对着那个洞口,等待目标的出现。没等太久,就看见两只毛茸茸的小耳朵露出来了,可是我还需要再等一会儿,我要的是它两只耳朵中间的一溜细毛。我一直焦急地等待着,感觉时间过得好慢……

在这漫长的等待中,我觉得一秒钟都可以分为很多单位。突然,我的身后传来了这样的声音:“往左边动一下!”这个声音好像是很久以前我就听见的,并且一直在我的脑中回荡。回过神之后,我才分辨出那是摄影师的声音,如果没估计错的话,他应该是在对教父说话。

但是随后听见的话,让我很诧异。教父平时给我们的感觉非常和蔼,很有教养,做事情也总是很有条理,可是刚刚我却听见了他用家乡话说:“见他妈的鬼去吧!”

就在这个时候,好像去动物园的回放动作一样,熊的两只耳朵中间的一溜毛终于出现在我的眼前。我的心跳停止了,我全身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了那个即将扣动扳机的手指上,周边的一切都静止了,那手指并不受我的控制,就像接收到什么人的指挥一样,不由自主地就扣动了扳机。

可能此时熊刚刚醒来,还没有完全清醒,所以它的每个动作都那么慢吞吞的,可能在它刚刚站直身子的一瞬间,我的枪声响了。枪声穿透森林,熊也应声倒地,四肢向上直接翻倒在窝里。

一切都停止了,结束了,这个冬天对我来说,意义非凡。周边的一切多么温暖,我想在夏季可能也找不到这样的天气!

一切都结束了,我们来到了熊窝,将它拖出来,它的个头不大,可是又能怎么样呢,重要的是我们成功了。教父来到我身旁,拥抱着我说:“恭喜你,你成功了,我们的第一个熊窝打得很漂亮!”希腊人也走过来恭喜我。之后,教父走到了摄影师面前,对刚才的无礼表示道歉。其实这个摄影师非常勇敢,我们都在熊窝的周边,可是我们每个人手中都有武器,只有他没有,还拿着一个梯子在离我们很近的地方,对于这样的人,我们都很佩服。为了表示我们对他的尊重,我们决定任他摆布,什么都听他的,这对他无疑是个好消息,他也充分利用了这个机会,一会儿让我们弯腰,一会儿让我们做瞄准的动作,一会儿让我们向东,一会儿又让我们向西。可能那个时候,我们在他的眼里和小孩子手中的玩偶没什么区别。后来他提出,想把那个小云杉树砍了,照一张熊窝的照片,这个要求被我们否决了。正是因为有这棵小云杉树,熊才会选择那做它的窝。也正是在那棵小云杉树的召唤下,我才踏着厚雪向它靠近,最后才狩猎成功,之前我还一直在怀疑,我能否成为真正的猎人。

大家很有默契地给了摄影师同样一个答案:“不行!”

就这样,那颗小云杉保住了。

直到深夜,我们还停留在打熊的那几秒钟里。我们就这样,在这寒冷的冬季,在森林中待了一天,可是我们没有回去喝酒的想法。很明显,酒并不是在这个时候应该拿出来的东西,只有当一个人心情非常不好的时候,才会想到酒,它可以让人们在昏昏欲睡中得到安慰。第二天一早,我把朋友们叫起来,大家围着桌子喝早茶的时候,开始讨论去第二个熊窝的事情,帕维尔给我们的消息是:这是一只非常大的熊。对于这一点他非常确定,他说他曾经在距离那个熊窝三步远的地方经过。经他描述,那只熊在两棵没有任何遮挡的云杉树中间躺着,它的北侧有一个树根,刚好挡着风。我此时的心情和昨天截然不同,现在的我非常放松,没有任何的压力,原因很简单——打熊的时候,我扮演的是一个看客,我只需要在一旁观看就好了,我将是这次打猎的见证者。一边想着,还一边幸灾乐祸地问希腊人:“年轻人,这回要看你的能耐了?”

一回头,我发现教父的嘴角正微微向上翘着,想必是听见了我们的对话。不过,打猎也不是很简单的事情,有过数十次打熊经验的教父告诉我们,在他这么多次的围猎行动中,没有一次相同,他们面对的猎物每次都会给他们出很多难题,事情永远不会按照事先安排的状况走,百密总有一疏,这些早就已经深深地印入我的脑海里了。可是每次一到了关键时刻,当我们往枪里装上弹的时候,我就会把这些东西抛至脑后。我还有年轻人的那种冲动,我开始暗自想象:我和希腊人都是打熊方面的新手,他没有成功击中熊的要害,愤怒的熊一个转身就把希腊人压在身子底下。我拿起猎枪,迅速上前,冲着熊两耳之间的一溜毛连开了两枪……我一直都有私心,那就是不能轻易开枪,我要保留我的弹药,在最需要的时候使用。

我们又出发了,这次我们组了一个新的队形前进。当然,在最前面的还是打围猎的帕维尔,希腊人就在他后面跟着,再后面是教父,我跟在教父后面,这次多了两个人,他们是围猎人的孩子,一个负责拿摄影师的梯子,一个负责拿绑熊用的绳子。一路上我都在观赏周边的景物。云杉顶部出现的果球,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一只小鸟正停在一个果球上。我又仔细寻找了一下,看这周边有没有其他动物的脚印,可是最终的答案让我非常惊讶,只有猞猁的。我回想着其他人说过的话,好像只要有熊的地方,就一定有猞猁,难道冥冥中它们就这样一直你追我赶?

这时,我发现围猎人的脸色发生了变化,好像很恐惧的样子。他马上做出了停止的手势,于是大家都停了下来。

难道熊走了?

只见围猎人走进了密林中,没过多久又出来了。虽然现在我们没有什么信心,但是依然没有放弃继续前行。一个不好的消息从传来,并不是熊走了,而是围猎人找不到曾经做的标记了,滑雪道已经将他用手指划的记号弄没了,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分辨真假了。虽然我们现在不能确定熊离我们有多远,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们的枪都已经上了子弹。可是事实证明,我们错误地估计了形势,帕维尔找不到的并不是圈子,而是熊窝,我们早就已经走进那个圈子了。

帕维尔走出密林,来到了一块空地上,希腊人和教父尾随其后。他们彼此之间的距离不是很大,正在一起向前移动着。我的前面是两棵云杉树,距离我大概三步路,我唯一注意到的就是这两棵很大的云杉树,是并排生长的。但是平时细心的我,这次竟然没有发现在它们之间还有一个高大的树根,只要当时我低一下头,一定就能够看见,可是我没有低头。那三个猎人已经过去了,我要马上从那里通过,那是我们的必经之路。

看着空地上的那棵干枯发黄的树,我很纳闷,难道根据周边的树,他还是没有办法辨认出他的圈子吗?这里的树木多么特别啊!刚好在这个时候,帕维尔找到了那个圈子,并示意让大家停下来。我们都非常清楚,他这个动作的目的是在告诉我们,他正在找熊窝。他可能认为,我们已经完全准备好了。所以他看了一圈,确定熊窝以后,向我的方向指了指。虽然我们都知道帕维尔找到了他的圈子,可是谁都没有当回事,所以当他指向我这个方向时,希腊人和教父都没有回头。我看见他的手势,条件反射似的站在那里,跟在后面的两个孩子也停下来了。可是刚刚停下来,就听见孩子们用颤抖的声音说:“叔叔!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