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好一会儿，她才道，“那个云贵君和禁军统领怎么样了？”
“先帝赐死了云贵君，对外宣称暴病身亡。”苏涵清答道，“而夜统领……隔了一阵子后，被外调到军前，不久就染病身亡。”
染病身亡？江若梓不禁翻了个白眼。这也未免做得太明显了吧……一抬头，却见苏涵清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没好气道：“还有什么？一并说了吧。”
“云贵君……”苏涵清皱了皱眉，犹豫道，“是小皇子的父亲。”
“什么？”江若梓顿时张口结舌，好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那……小皇子究竟是……那个，谁的孩子？”
“不知道。”苏涵清苦笑道，“云贵君与夜统领是青梅竹马，一次遇上微服出行的先帝，一道圣旨被选进宫的，恐怕他心中是不情愿的，谁也不清楚他们究竟……暗中来往了多久，禁军统领出入宫禁是很容易的。云贵君一口咬定那是先帝的骨血，先帝曾密诏我用滴血认亲之法，不过奇怪的是，小皇子的血竟然和先帝、夜统领都能相融。”
江若梓郁闷了，不过恰好都是同血型的而已，都相融有啥稀奇的，古人就是少见多怪，那个滴血认亲，其实一点儿科学依据都没有。
“先帝原本最疼爱的就是小皇子，见状也无法处置，只能放任他在宫中教养，从此不去看他。”苏涵清道。
“眼不见为净啊？怎么能这样，孩子是无辜的。”江若梓撇嘴道。
“她是女皇。”苏涵清淡淡地道。
江若梓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然后呢，那个夜星家里是不是还有什么亲人？”
“我记得夜统领好像有个弟弟，因为先天不足，自幼就被送到山上的道观来抚养。”苏涵清想了想道，“因为先帝不能公开贬谪夜统领的原因，自然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对其家人下手，我暗中查访时，却并没有找到那个男孩。”
“那么说来，行刺我的很有可能就是他？”江若梓道，“如果是禁军统领的后人的话，不过才过去两年功夫，凭着夜星的人脉，想要在宫里找一两个内应应该不难吧。”
“只是可能而已，毕竟，一个先天不足的男子能练成这等武功，实在让人不敢置信。”苏涵清道。
“说的也是。”江若梓叹了口气，又道，“除此之外的，还有什么可能？”
“这要查过之后才知道。”苏涵清淡然道，“我会派人去继续查访夜家后人的下落……他受伤不轻，就算能侥幸逃出皇宫，也很难离开京城。楚灵吩咐人监视所有药铺做得很好，迟早会露出蛛丝马迹的。”
“涵清，你以前是不是竟然帮皇帝干些……嗯，见不得光的事？”江若梓突然道。
“你说什么？”苏涵清一愣。
“强抢民男就算了，抢来了还看不住，被戴了绿帽子都要你帮她收拾烂摊子……涵清，你这个暗影管得还真多。”江若梓一摊手。
苏涵清别过头去不看她，烛光下的脸庞侧影映着一抹苍白。
“涵清……”江若梓叹了口气，走到他身后，轻轻地搂住了他的肩膀。
“这是我的责任。”苏涵清静静地道，“我是暗影，是女皇的影子，一切她需要的、不能在阳光下做的事，只要是对西夏社稷无害的，我都要帮她完成。”
事！
“当初建立暗影的皇帝……哼，不是好东西。”江若梓愤愤地道。
“你错了，暗影不是女皇建立的。”苏涵清摇头道。
“嗯？不是？”江若梓一呆，“那第一任暗影是怎么来的？”
“你问这个作甚么？”苏涵清明显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只是，想知道罢了。”江若梓站在椅子后面，双臂环着他，却别过头去看窗外。
一片沉静中，就当她以为得不到答案的时候，苏涵清的声音却响了起来：“西夏开国明炎女皇吞并五个国家建立西夏帝国的时候，身边有一位军师，谋略出众，为帝国立下大功。只可惜……他身为男子，无法立于朝堂之上，虽然他与明炎女皇两情相悦，却太过心高气傲，求不得唯一，便宁可不要，坚决不肯入后宫为妃，在明炎女皇登基后，他便孑然一身离去。只是他答应明帝，若是帝国有难，他会回来相助。他……便是西夏的第一任暗影。”
“然后呢？”听到他停下来，江若梓忍不住追问。
“每任暗影会寻找一个没有家室之累，品性忠良又具天资的男孩收为弟子，世代传承。”苏涵清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一代一代传承下来后，暗影与皇室的关系也越来越近，直到最后慢慢演变成皇族的特殊存在，却与初代暗影的自由身大不相同了。”
江若梓耸了耸肩，叹气道：“那位军师大人若是能预见如今情势，不知道会不会后悔一时心软呢。”
“追究过去的事已经毫无意义。”苏涵清道。
“这可是你自己的事。”江若梓一手捏着他的下颚，把他的头抬起来。
苏涵清紧紧地皱着眉，因为他坐着而她却站立，身高的差距让他只能仰望，这样的姿势让他很不舒服。
“我真怀疑，你是不是真的没心没肺的。”江若梓哀叹道。
“我说过，我不懂爱，你后悔了？”苏涵清一挑眉。
“才没有后悔！我只是……”江若梓笑了起来，俯下身，凑到他耳边低声道，“我想吻你，怎么办？”
苏涵清一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话中的意思，一瞬间，一抹红色浮上苍白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