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青洛功力未复,又是刚刚从沉睡七天中醒来,身体尚且虚软无力,此刻施展轻功横渡了河面之后,也不禁感到了一丝晕眩。
甩甩头让自己地思绪清明,他瞟了一眼射出了铁箭的乌篷船,一抬手,拔出了那根深深扎入了树干的铁箭,用力投了回去。
“咚!”铁箭插在船头,一震颤动,淡淡船内却没有任何声息,也不见人影。
风青洛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若是平时,便是他空手掷箭,威力之大也足够将这简陋的小船掀了,果然,功力只剩下原先的三成都不到。
再说秦筝,早已在入水之前就深深吸了一口气,并从靴子里拔出了匕首……扇子这种大面积的武器,到了水下恐怕连挥动一下都艰难。
借着入水的冲力,她更第一时间施展了千斤坠的功夫,让自己下沉得更快。
周围的水流涌动起来,让她一下子明白,头顶上有两人交错而过,却因为她下沉过快,让他们扑了个空。
能够埋伏在河水中凿船地人水性自然很好,秦筝明白不能拖入持久战,必须尽快摆脱水下作战的不利。
沁河的水不算很深,很快就沉到了河底,水鬼们也察觉了她的动向,分成一个包围圈追过来。
即便水底昏暗看不清周围一米外的景物,但通过水流变化判断,秦筝也知道有人在急速靠近,脚下立即重重一踢。
顿时,原本沉积在河底的淤泥都被她搅得翻了起来,河水一片浑浊。
秦筝趁乱移动了几步,不是游泳,而是真正的慢慢移动,在剧烈的波动中,她的这点儿动静引起的水流变化微乎其微,没有惊动任何人。
“砰!”似乎有什么东西相撞了,想来是浑水中谁也看不见谁,让敌人自己撞在一块儿了。
秦筝秉着呼吸,一步一步后退,直到距离足够远,这才加速游泳,划向对岸。不过她也记得乌篷船中偷袭风青洛的铁箭,不敢浮出水面。
风青洛呆在岸上,死死盯着河面。或许是因为敌人太过自信能赚水里把他们解决了,岸上并没有埋伏。
只见船沉的附近水波滚滚,浪花飞溅,显然水下有不少人在。
然而,很快的,波浪就平静了不少,再隔了一会儿,一条细细的水线分开河面,笔直朝岸边而来。
“哗啦……”秦筝猛地探出水面,大口大口喘气。
就算她内力深厚,屏息了这么久,又剧烈运动下来,也快到极限了。
“没事吧?”风青洛用想地也知道水下那一会儿工夫的险恶。
秦筝拖着沉重的身体爬上岸,淡色的衣衫湿透了贴在身上,又因为河底的淤泥黑一块白一块的,看起来很是狼狈。
风青洛正要说什么,忽的一挑眉,宝剑出鞘,就像刺鱼一样插入水中。
很快的,河面上泛起了一片红色,渐渐晕染开来。
秦筝的匕首在手里转了几圈,唇边勾起一丝恶质的笑意。
在水里她处于绝对劣势,但若是到了岸上,还不是由她说了算?
不过,幸好偷袭的人也不是傻子,被风青洛刺伤了一个后,终于没有人敢再过来。
乌篷船晃了晃,顺着水流离去。
“没死吧?”风青洛又问了一句。
“当然。”秦筝一撇嘴,看着自己身上也是一脸的无奈。
事发突然,除了随身之物,他们的行李都在船舱中来不及带出来,而这地方距离原本的目的地燕郡也还有一段距离,看起来是个荒郊野地,也没有人烟地样子,这可有些麻烦啊。
风青洛抬头看看依旧静谧的夜色,叹了口气,随手砍了几截树枝,幸好他没有落水,身上的口袋里还有火石,虽然夏天的草木水分多,但试了几次,终于还是点起了火。
秦筝脱了外衣在河边勉强洗了洗,去掉上面的污泥,然后绞干了,用枝条挑着在火边烤。虽然内里也湿透,但风青洛在场,只能将就了。
“你说,那些人是谁派来的?”风青洛道。
“李青阳,季悠禾,或是京里的哪位贵人,谁没有可能呢?”秦筝一耸肩,不在意地道。
“你没兴趣?”风青洛奇道。
“谁派来的有区别吗?”秦筝反问道。
“是没有区别。”风青洛眼神一沉,又道,“但无论如何,不会只有一次袭击的,下一回一定更难缠,我们上京的路不会顺利的。”
“嘛……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我秦筝怕过谁来?”秦筝傲然道。
看着这女人虽然狼狈却神采飞扬的模样,风青洛也微微一笑。
的确,便是不放过他们又如何?他风青洛,同样怕过谁来。
半干不湿的衣衫还带着没有清洗干净的河泥土腥味,不过好在秦筝也不讲究这些。
“咳咳!”一片沉默中,风青洛轻轻地咳嗽了两声。
“冷?”秦筝立即动了动身子,挡住了夜风吹来的方向。
“没关系。”风青洛摇了摇头,顺手又丢了些枝条到火堆里。
原本就不是很干燥的枝条一燃烧,飘散着刺鼻的烟气。
“休息一会儿,连夜赶路吧,天亮时应该能到燕郡。”秦筝苦笑了一下。
没有任何行李,风青洛这样的情况,实在不适合在外露宿,还不如抓紧赶路呢。不过,也幸好她的记忆力不错,否则楚涵秋临走前开出的药方也在行李中,那麻烦就大了。
“我没什么事,还是快些……”风青洛一句话没说完,忽的咽了回去,脸色微微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