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起来!”楚涵秋气急,“你这人,又湿又脏的,换衣服!”
“不要,累了。”秦筝闭着眼睛,故意在他腿上蹭蹭。
不经意间被碰到了那敏感的所在,楚涵秋顿时浑身一僵,脸上也微微泛红,终于沉默下来。
“笨蛋!”愤愤地低咒了一句,他拾起放在一边的斗篷盖在女人身上,一手拿起桌上的书继续看起来。
陈旧的书卷,古老的文字,正是在黄昏谷废墟下的密室中,秦筝交给他的医典,只是太过晦涩难懂,他一路研究许久,也才读通了十之一二而已。
船舱中陷入了一片宁静,只有轻轻浅浅的呼吸声,没一会儿,雨势大了起来,豆大的雨点打在舱顶上,发出一阵“劈劈啪啪”炒豆子似的声响,船身的摇晃也随之剧烈起来。
“小姐,小姐!”突然间,船家猛的拉开了舱门。
“怎么了?”楚涵秋收好古书,神色一动。
好重的血腥味!
风青洛慢慢地睁开眼睛,手指已经握住了剑柄,换成随时可以出手的状态,整个人都像是一柄蓄势待发的宝剑。
“有人落水,小的将他拉了上来,发现他伤得好重!您看……”船家一脸为难地道。
“救人要紧,抱他进来吧!”秦筝从楚涵秋腿上坐起来。
“谢谢,小姐您真是好人!”船家连忙出去。
“麻烦!”楚涵秋一声冷哼。
不一会儿,那船家便抱了一个浑身湿透的人进来:“小姐,就是这人了。”
“把他放下吧。”秦筝指指自己的床铺,淡然道,“我的夫君略知些医术,麻烦你去取些热水和干净的衣物来。”
“是是,我马上就叫我夫郎烧水。”船家连连点着头去了。
“涵秋,交给你了!”秦筝笑眯眯地回头道。
“你发的好心,干什么要我救?”楚涵秋没好气道。
“拜托了。”秦筝也不说别的,就这么笑吟吟地盯着他看。
“算我怕了你!”楚涵秋轻啐了一口,起身来到床边。
床上的人早就没有了意识,衬着漆黑如墨的长发,脸上更显得苍白得不见一丝血色。由于身上的是一袭黑衣,又经河水浸泡,因此楚涵秋虽然能闻到阵阵浓烈的血腥味,一时也看不出伤在何处。
“男人呢,我先回避了。”秦筝干咳了两声,钻出舱外去了。
楚涵秋皱了皱眉,小心地解开了那人的衣服,冲眼一望,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只见那原本莹白如玉的胸膛上,纵横交错地密布着十几道伤痕,有几道更是深可见骨。因为在水中泡了许久的关系,伤口附近已经呈现出死白的颜色,也不知道身体其他部位还有多少伤口,这人能活到现在还真是奇迹!
“怎么样?”秦筝的声音从舱外传来,“还有救么?”
“我楚涵秋要救的人,便是阎王爷,怕也没那胆量收!”楚涵秋一声冷笑。
风青洛有些讶然地望着他,微怔了一会儿,才想起,这个男人可是天下无双的神医,只是第一次看见他这样的表情,如此的绝代风华,难怪……
如此风流成性的女人,终究也会心甘情愿地被束缚了。
“水来了水来了!”说话间,船家的夫郎捧着一盆热气腾腾的水进来,虽然常年在水上生活的男子皮肤粗糙发黑,身材也粗壮些,但这男子却十分爽朗,很让人心生好感。
“放下吧。”楚涵秋已将那伤者的衣物除尽,吩咐道,“用滚水帮他清洗一下伤口。”
“好。”船家夫郎放下水,绞起一块毛巾,小心地擦拭起来。
“秦筝!”楚涵秋一边从自己的药囊中挑拣出需要使用的东西,一边大喊了一声。
“怎么了?”秦筝立即探头进来。
楚涵秋头也不抬,随手拿了个空碗给她,“去接一碗雨水过来。”
秦筝朝天翻了个白眼,但还是乖乖地拿着碗出去了。
楚涵秋想了想,又取出一颗碧绿色的药丸,捏碎了混入一堆药粉中。
“哪,雨水。”秦筝很快地递过来一碗水。
楚涵秋看也不看地接过,用雨水将药粉调和成糊状的药膏。
“这个人,不简单。”看着船家夫郎端着血水出去,风青洛缓缓地站起身来。
“你又看出什么了?”秦筝笑道。
“等他醒了再说吧。”风青洛别开了眼神。
“卖关子啊。”秦筝一手拿过药膏,丢给了换了一盆清水进来的船家夫郎,“把这药涂在他伤口上,包扎好就行了。”
“他最晚也要三天才会醒,明天一早我们到灵州上岸后,他就由你们照顾了。”楚涵秋淡淡地道道。
“应该的应该的。”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的是醇厚的笑容。
“可以吃饭了。”就在这时,船家已经端着饭菜走进舱里,顿时一阵浓郁的香气充满了整个船舱。
“好香!”秦筝眼睛一亮。
“给那位病人灌些鱼汤下去。”楚涵秋吩咐道。
“哎,好。”船家夫郎答应一声,又开始忙忙碌碌起来。
“吃饭吃饭!”秦筝很殷勤地盛了饭,一副讨好的样子。
楚涵秋白了她一眼,接过碗筷,很有默契地和风青洛坐了两个距离最远的座位。
至于那个病人……谁也没那么好心,虽然可能其中还别有内情,不过伺候人这种事……果然还不是那么好做的嘛。
“明天上岸,不用几天就到地头了。”秦筝道,“你到底打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