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涵秋带的金疮药自然是最好的,李青阳的伤口已经妥善的包扎了起来,只不过这几天里他也要尝试一下不久之前秦筝才吃过的苦头了。
“多谢了。”李青阳晃了晃自己的左臂,意外地发现虽然伤处冰寒刺骨,但的确没有了痛感。
“冷么?”秦筝随手解下披风,披在楚涵秋身上。
因为已经就寝又匆匆被惊起的关系,他们都只是来得及穿上外衣,御寒的斗篷之类自然是丢弃了的。
李青阳落后了几步,看着他们亲密的样子,眼中若有所思。
一直不明白,如同楚涵秋那样孤傲的男子,怎么会偏偏对一个游戏花丛的风流浪子如此死心塌地的。不过……或许,浪子也是会有真心的吧,只是之前一直没有遇到对的那个人罢了。
就看方才危急之中,秦筝虽然没有承诺什么,却一直将楚涵秋保护得非常好。或许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如果楚涵秋有危险,她是会用自己的生命去交换的吧。
“李公子,能走么?”秦筝忽的停住脚步,回过头来。
李青阳一怔,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心里有事,竟然越走越慢,已经落后了一大截,赶紧快走几步追上去。
“他伤的是手,不是脚。”楚涵秋淡淡地道。
“我没什么,皮肉之伤罢了。”李青阳微笑着摇头。
秦筝看了他一会儿,没有多说什么,不过脚步却是放慢了些。
“秦女侠行走江湖,足迹遍布天涯海角,可知道方才那些毒虫究竟是什么东西?”李青阳忽然问道。
“天下之大,我又岂能尽知……尤其南疆一带,毒虫猛兽甚多,怕是当地之人,也未必认得明白了。”秦筝漫不经心地答道。
“你去过南疆?”李青阳轻轻地一挑眉。
“只在外围一带吧,没有深入过。”秦筝笑了笑,偏头看看楚涵秋。
“看我做什么?”楚涵秋白了她一眼,“就算你被南疆的哪个热情美人勾了心去,也是你自己心智不坚,关我什么事。”
“南疆的美人虽然热情火辣,但一个个善用蛊毒,本姑娘可没做好牡丹花下死的准备呢。”秦筝笑嘻嘻地说着,搂紧了他的肩膀。
楚涵秋只“哼”了一声,却扭过头去。
“别这么无情啊,我可是为了你的宝贝莲花去采玄冰的。”秦筝撇撇嘴。
“我为谁才养着那朵麻烦的花!”楚涵秋狠狠地瞪她。
“好好好,为我为我。”秦筝笑叹着,捏捏他的脸庞,认输。
“玄冰……可是昆仑雪山之下的?”李青阳插口道。
“是啊,当你为了上昆仑,借道南疆边缘,差点儿没被那里的男人生吞活剥了。”秦筝一摇折扇,一副唉声叹气的模样,“谁叫本姑娘美貌如花人见人爱呢。”
“臭美的你!”楚涵秋被气得笑了出来,手肘一抬,一下撞在她肋下。
“涵秋,你谋杀妻主呢!”秦筝夸张地倒抽了一口冷气,大喊大叫。
“少罗嗦,快走了!”楚涵秋懒得理会她的装腔作势。
“真是的……”秦筝摇摇头,又对着李青阳笑笑。
“两位……感情真好。”李青阳不动声色地看完他们这一场打情骂俏,微笑道,“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喝杯喜酒?”
“喜酒啊。”秦筝摸摸鼻子,笑得无奈,“等浪子想定下来,不再漂泊的时候把!”
听到这句问答,楚涵秋脸上的神色也微微一黯,顿时沉默了许多。
秦筝似有所觉,望了他一眼,只在心里暗自叹息。
成亲么……虽然说,她是喜欢楚涵秋的,也不反对让他成为她的夫郎。可是……或许真是浪子的天性吧,还不想就这么踏入婚姻的束缚中。至少……现在还不想。
不论李青阳这一句话是有心还是无意,接下去的气氛就沉闷了许多,那些夜袭的黑衣人或许是因为要收敛毒虫,并没有那么快追上来,一路再无惊险地就到了灵州。
时间稍稍早了些,等候了一会儿,天色开始蒙蒙亮的时候,两扇城门才缓缓地打开。
和平时期城门的盘查并不严格,对于李青阳的伤,也也没人想着多问几句,就轻松放了他们进城。
“可惜有伤在身,不便饮酒,这接风宴恐怕有些扫兴。”李青阳道。
“怎么会?”秦筝挑眉道,“少一个人跟我抢酒喝,我高兴都来不及呢。”
李青阳一怔,随即也忍不住笑了。
“我困了。”楚涵秋拉了拉秦筝的袖子。
秦筝一看他的脸色,满是困倦,也不禁心疼。
这男人不会武功,又没有他们这样好的体力,这一夜又是惊吓,又是赶路,显然是累坏了。
“名雅阁不但酒菜有名,后面的客栈也干净整齐。”李青阳道。
“那就劳烦李公子带路。”秦筝也舍不得楚涵秋再跟着她奔波,既然有人愿意打点,她自然不会拒绝。
李青阳显然对灵州非常熟悉,带着他们走小巷穿小路,很快就转到另一条大街上,对面一座气势不凡的酒楼,牌匾上三个大字……名雅阁。
此刻正是清晨,这商业大道上尚且冷冷清清地看不见几个人影,而一大早来客栈投宿的更是稀罕,不过在一锭银子砸到柜台上后,所有的好奇心都迎刃而解。
尽管累得够呛,但楚涵秋绝对不会愿意在距离那些虫子如此近之后,直接上床睡觉的,强撑着沐浴完毕,又喝了一碗热粥,这才迷迷糊糊地被秦筝抱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