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我去探寻湖的入口。沼泽地上面,一些溪流弯弯曲曲地流着,一如既往。这里的水要比出口处凉一些,不过里面的鳟鱼要更多一些。在沼泽地上,生长着繁盛的灌木丛,一条小路从中穿过。我沿着那条路向前走,忽然,一只皱领松鸡跳上枝头,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它摇摆着尾巴,似乎想要飞走,但是我没拿枪,于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它又跳到地上,慢慢地走开了。
作为一个喜欢鸟的人,我对于鸟类的活动十分敏感。刚刚走进沼泽地,一阵欢乐的歌声就传入了我的耳中,我于是循着声音找去,然而在发出声音的地方,我并没有看到鸟儿。我以前从未听过这种曲子,它的歌声洪亮,如同金丝雀一般,不过非常短促。对于它的音调,我有些熟悉,也许,它和林鹡鸰及水鹡鸰或灶莺之间有某种特殊的关系吧。
我在附近来来回回走了几次,都没有找到它的藏身之处,但可以肯定的是,它就藏在附近。当我走到溪水旁边的时候,它便叫了起来;当我离开溪水的时候,它又停止了歌唱。过了一会儿,我终于在茂密的树丛中找到了它,用枪将它击落。
它是一只黄眉灶莺,我更习惯将它称作小灶莺,我以前从未见过它。和白眉灶莺相比,它们有很多共同点,可以明显地看出它的体形更大。能遇见它,我觉得这是一件十分幸运的事情。鸟类学的老学究并没有见过这种鸟,而刚开始研究鸟类学的人则对它缺少正确的认识。它们在地面或烂木头边缘上筑巢,而一个朋友写信告诉我,他曾在宾夕法尼亚的山中发现了这种鸟儿在孵化。它的生活习性在它的家族成员中显得与众不同,它像只莺一样站在树顶,似乎忙着捕捉虫子。
湖的源头一带十分热闹,我在这里发现了众多的鸟类。知更鸟、冠蓝鸦以及小啄木鸟都在热情地歌唱着,似乎在欢迎我的到来。在离我头顶不远的地方,有一只很像猫头鹰的动物,看上去十分凶恶。一只冠蓝鸦发现了危险,于是大声地叫着,提醒着它的伙伴们。它的叫声一直持续到天色渐暗。
在这里,我还听到了啄木鸟的声音,它在一棵坚硬的干枯的树干上敲击着,发出很有节奏的声音。那种声音时断时续地在林间响起,只要听过一次,你就能准确地分辨出那种声音。它的表演很特别,始终是那么的从容不迫,在别的鸟儿身上,我几乎没有看到过这种从容的姿态。后来,我在弗洛湖又听到了那种声音。起先是三声紧凑的敲击,然后是两声更为洪亮的敲击,节奏和以前一模一样。在光滑干枯的树枝上,啄木鸟演奏出了充满森林气息的作品。这片林子中数量最多的是黄嘴啄木鸟,我认为此时是黄嘴啄木鸟在演奏。每当想起那种声音,我都会想起美丽的森林景色。
太阳落山了,森林中到处弥漫着皱领松鸡的声音。那是一种类似于敲鼓的叫声,有时我可以一次听到好几只松鸡在叫,那种声音很可爱,也让人觉得亲切。我开始返回营地,一路上,湖畔的青蛙也开始了歌唱。相比别的动物,它们的身躯是那么小,而叫声则是那么的洪亮,有些青蛙的声音听起来简直就跟牛一样。我想不出,还有哪种动物能做出这种壮举。这里的青蛙的个头很大,数量也很多,幸运的是,吃青蛙的人没有途经此地,否则它们肯定要遭到灭顶之灾。在湖畔,有一棵树伸向湖中,于是我们一起用力推倒了它。很多青蛙都跑了过来,跳到了树枝和树干上,呱呱地叫着,十分吵闹,如同刚放学的孩童。它们在露出水面的树顶上跳来跳去,玩水嬉戏。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我们决定做饭吃,我负责煎鱼。突然一个不小心,我将锅弄翻了,一锅鱼全部掉在了火中,我和同伴们都流露出绝望的神情。因为这些鳟鱼几乎是我们唯一的食物,可是现在都没了。不过,我们觉得也许能在灰烬中找到一些吃的,于是将烧糊的鱼从炭火中取了出来。仔细地清理一番后,果然,鱼肉还能吃,而且味道很不错。
晚上,我们选择了一片灌木丛作为过夜的地点。我们捡了很多青嫩的山毛榉细枝,将它们铺开,在上面铺上水牛毛毯,一张松软的床就做成了。烤鱼时候的篝火还在冒着烟,将可恶的蚊子都赶走了,我们在这里睡了一个好觉,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到很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