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冬天,欧洲战事结束没几年,整个欧洲满目疮痍,列强正处在瓜分战利品的疯狂时期,战败的柏林到处都是苏联军队。这天,银行职员安德烈照常走到自己工作的银行,却被门口的苏联军人拦住,门前的公示告知他:这家银行因涉及支助纳粹,已经被查封。孤零零的安德烈站在寒风肆虐的街头,失业了。在靠领取救济过了一段时光后,一个朋友告诉他,澳大利亚是个人间天堂,地广人稀,缺少各种技术工人。安德烈思来想去,自己才30岁,正是年轻力壮的年纪,不应该就这样苟延残喘。安德烈下了最大的决心,偷偷混上一艘从汉堡开往纳米比亚的客轮,想转道去澳大利亚。
在即将抵达纳米比亚的海上,船遇上了大风暴,失去了动力,在海上漂了几天,却又遇到一个奇怪的漩涡,那漩涡很大,有几海里宽,中间一个巨大的黑洞,似乎能把一切都吞噬下去。那客轮一头扎了下去,等安德烈醒来,却被关在一间牢房里。
同时被关进牢房的还有其他一些轮船上的旅客,每天都有一些身穿没有标记的军队制服的人将一些人带走,带走就再不会回来。安德烈和狱友们认定这是纳粹在某地的最后力量,他们在试图挽回第三帝国的败局,但大家都知道这是痴心妄想。
有一天,旁边牢房的狱友被带走了,却带了些新人进来。这些人是亚洲人,进来时却都昏迷不醒,三天后才慢慢苏醒过来。“那就是你们,石珀、张竹生、教授和韩进,”王金海看着石珀,“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你们。”
当时石珀他们穿戴很奇怪,身上还有一些奇怪的东西,醒来后就拿起一个黑色的东西不停按着,还放在耳边听着,但似乎很懊恼的样子。
安德烈的祖母是中国人,所以当得知他们是从中国来的,就慢慢尝试着交流。他们自称是从2010年被劫持来的,并拿出手机试图证明。一开始安德烈并没有相信,但之后他发现纳粹士兵对这些人似乎很友好,吃的喝的都尽量满足着他们。每天他们都有一个人会被带出去审讯,问的事情也是五花八门。
在牢里的那段日子里,安德烈和石珀他们成为了朋友,石珀每天教他汉语,并给他起了个汉名叫王金海。这样过了一个多月后,对他们的看守放松起来,允许他们每天有一个小时的放风时间,对众人的审讯也越来越少,只是每次都带走教授,好像教授有个什么研究是他们需要的,但他们没法得到具体的资料,只能叫教授一点点去想。
有一次他们正在放风的时候,突然传来了密集的枪声,众人呆了片刻,都欢呼起来,认为是盟军打过来了。于是狱友们开始暴动,一开始众人砸破了铁门,冲了出去,但军队出动了,四处屠杀着手无寸铁的人们。
“死了很多人,几百人,或者一千人,具体的数字说不清了,”王金海摇摇头,“血都流成了河,有很多人是在追捕的路上被打死的。”
等大家跑出来后,才发现外面是一片很大的草原,于是众人四散逃跑,安德烈和石珀他们几个中国人,以及比较熟悉的狱友们,带着一些人朝着北面跑去。一路上到处都是枪声和追捕的军人,他们一直跑到海边,伏在海畔礁石下才暂时躲过一劫。
最后逃出来的只有二十三个人,但军队还时常出来搜寻一下,所以他们东躲,寻找着离开这里的方法。有一天,他们越过一座黑色的山后,发现四周全是扭曲的水汽般的东西,等他们靠近后,一个跟着他们逃出来的人抢先一步踏了雾气,立刻被轧成了一张薄饼。
“没有出路,这地方的尽头,所有的方向,都被奇怪的东西封锁着。”在损失了几个人后,他们不得不打起大海的主意。在欢乐海岸附近,他们发现了一个会漂浮的小岛,于是石珀带着几个中国人上了岛,但是很快就跑了回来,后面跟着一群军人,对他们进行捕杀。
“欢乐海岸?”黄辰辰惊奇地叫了起来。“是欢乐海岸,你当时起的名,那里有很多企鹅。”王金海笑了,“你当时很活泼调皮,每天都黏着石珀。”黄辰辰脸一下子红了。
当时情况很危急,敌人们追得很紧,他们在路上杀了几个军人,抢了两支枪,这才把敌人打退。后来石珀跟教授商量,让教授自称愿意交出他们想要的东西,由此换来大家的自由。当时王金海跟石珀产生了分歧,王金海认为过于危险,不想做无谓的牺牲,但石珀却认为要出去只有这一条路了。最后阵营分化,石珀带走了自称是2010年来的几个人,剩下的人由王金海带着,约定好在草原上等他们的消息。
临走的时候,石珀留下了指甲剪给王小虎,这孩子认了石珀做干爹。“其实这孩子跟我一点血缘都没有,”王金海嘿嘿笑着,“孩子太小,没有亲人很可怜。”
石珀等人走后,王金海就带着人在草原上等着,却等来了军队的捕杀,又损失了几个人,四处奔逃之后,等他回到草原,却见到了那座坟和昏迷的石珀。石珀醒来后,告诉他,那里是个实验室,是用来做什么实验的,跟他去的人全都死了。王金海劝石珀跟大家在一起,石珀执意要去那个小岛上,说最后一切的谜题都在小岛上。
石珀这一走,就是三年,大家都认为石珀死在岛上了,而对众人的搜捕也越来越少。前两天王金海带着众人出去狩猎,在草原上发现了一片凌乱的脚印,却不像是军队那种脚印,大家认为可能有人又从那实验室逃出来了,这两天都很注意草原上的动静。“没想到是你们!更没想到你们都还活着!”王金海张开大嘴哈哈笑了起来。
众人听得惊心动魄,一个个汗如雨下。“可是我们是今天刚刚到这里,你们发现的脚印不可能是我们的。”石珀说。“哦?那有可能就是有人逃出来了。”王金海说,“咱们随时注意着,只要他们活着,总有一天会遇上。”
烤野兔的香味四处飘散,大家在一起痛快地吃着,暂时把一切都抛到了脑后。众人也都亲热地相互说着话,但除了王金海和王小虎外,多数人只会磕磕巴巴几句汉语,沟通的效率不高。“要是有点酒该多好啊,”教授举起一只兔腿,“那就酣畅淋漓了。”“这些年,你们没尝试着从海里出去吗?”杨攀月问王金海,王金海摇摇头:“试过,没办法,死了好几个人。你看,你们走的时候我带着十六个人,现在就剩这么多了。”王金海扔下手里的骨头,“病死的,被追杀的现在是追杀越来越少,也不是没有。如果有人真的又逃出来了,恐怕又一场追杀又要来了。”
夜深了,石珀他们聚在一起说话,王金海他们也识趣地纷纷进了窝棚,给他们留出说话的空间。
“现在他们的可信度有多少?”张竹生咬着一根草棍。“我不相信他们,”韩进摇摇头,“离奇地有点过分了。”“说说你怀疑的原因吧。”石珀对韩进说。
韩进想了一下:“我觉得他们在刻意夸大出去的难度,似乎是在故意告诉我们,这里是出不去的。另外他们在这里,为什么军队的几次追杀都没杀死他们?三年时间啊,难道军队故意放过他们?”
“嗯,”石珀点点头,又问大家,“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我们不是也活着吗?”黄辰辰不同意韩进的说法,“我们一路上也没遇见什么追杀,这些年追杀应该是少了。”“不妨认为他们说的是真的,”杨攀月说,“这样很多东西都能理顺了。”
“当年有一场屠杀,我们曾经在木楼地下见到尸骨堆,还有成袋堆积的随身首饰,这些都证明这屠杀是存在的。”杨攀月思索着。
“当时的我们是死去了,被埋在这里。然后石珀又去小岛,去解开那个最后的谜题,石珀是在那里遇害了,做成了石膏像,”杨攀月歉意地对石珀笑了一下,“这个事是说得通的,这样坟墓和石膏像的问题都解决了。”
“欢乐海岸对面的漂浮小岛,也就是那艘潜艇,这个大家应该没异议。我们回到了1953年,这个大家也应该没有异议吧?那还有什么是疑点?”
“疑点很多,”张竹生闭上眼睛,“他在纳米比亚海域出事的,咱们是在中国近海出事的,这本身就是个疑点,地球两端的事故,却聚到一起?最大的疑点,还是你那个指甲剪,”张竹生叹口气,“即便那个我们也是从2010年来的,难道我们真的能遇到自己?如果我们已经在1950年死掉,那现在的我们,1953年的我们又从哪里来的?2010年的我们又从哪里来的?这根本是个悖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