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珀接通了电话。
电话里,一个低沉的声音,一顿一顿地诉说着几个单词。
“喂?喂?”他听了一会儿,对着手机轻声询问着。
那边没了声音,石珀看了看手机,被挂掉了,手机上一点信号都没有。
“谁?说什么?”杨攀月急切地问。
石珀拿着手机,愣了一会儿,转过身说:“是外语,不是英语这口气,像是在下命令?”
“是德语吧?”教授说,“可惜咱们没一个懂德语的。”
石珀将手机重新充上电,“或许还会打过来。”
张竹生苦笑着:“简直是鸡对鸭讲,这从哪儿找个翻译?”
叫张竹生和韩进把骸骨处理掉,石珀才又想起塔夫的事情,“塔夫还没回来?两人一组,四下找找塔夫!”
“别是被鬼抓走了吧?”韩进嘟囔着,去拿自己的铁矛,却看见工具箱被动过了,“石珀!少了把铁锹!”
石珀一愣,教授恍然:“他是不是去挖墓了?”
几个人赶往墓地,一路上他们喊着塔夫的名字,但没有回应。
“在那儿!”张竹生远远看见墓地那里有个人在奋力搬动东西,“是塔夫!”
塔夫看见大家,站直了身子,神色古怪,嘿嘿了两声。
“混蛋!”张竹生上前就给了塔夫一拳,“挖墓也不叫我一声!”
墓碑旁边的土都已经挖开,一把工兵铲插在土里,墓碑已经被挪动开一个口子,黑漆漆地缝隙里,向外吹着阴森森的冷风。
杨攀月看了石珀一眼:“怎么办?”
石珀叹口气:“都已经挖成这样了,还能怎么办?”
塔夫和张竹生将墓碑挪开,一个规则的矩形洞口黑漆漆的出现在眼前,大家探头向里望去。一阵年久的霉味和着潮气袭来,洞口像一张巨大的嘴巴,深不见底。
啪一声,塔夫按亮了手电。
洞口墙壁上,有一溜扶梯,生满了青苔。
“我下去看看,”塔夫把手电递给张竹生,手脚并用,朝下爬去。
“我也去。”张竹生将手电递给石珀,石珀接过手电却对张竹生说,“你留在上面。”
石珀紧跟着爬了下去。
手电在洞穴里彷佛一下子黯淡了很多,墙壁上的苔藓好像能吸收光线。
地面是水泥的,墙壁却像是用砖垒成。在洞穴底部,有一条笔直的通道,不知道通向哪里。
塔夫转身看着石珀,石珀点点头,捏紧铁矛,示意向前走。
两人的脚步声在通道里低沉而悠远,石珀觉得自己的寒毛竖起,随着行走的手电晃动,他们的影子也忽长忽短。走了有十几米的样子,塔夫突然停住了。
前面的通道上有只黑色的公文箱,箱子竖立在地面上,就像刚刚被放置在这里。
“石珀,”塔夫的脸色在手电的映射下显得恐怖而吃惊,他牙齿咯咯打颤,“这是这是那个”
石珀走上前,用铁矛捅了一下箱子,箱子啪地一下翻倒,巨大的声音在通道里回荡着,仿如炸雷。摇摇头,石珀走上前,举着手电,仔细观察这只箱子,然后将手电交给塔夫,把铁矛放在地上,慢慢打开了箱子。
苍白的脸,红嫩的唇,那只硅胶娃娃对着他们妖媚地微笑着。
“怎么会在这里”塔夫双腿发软,拿着手电的手颤抖着。
石珀没说话,合上箱子,提在手中,抄起铁矛,“继续走。”石珀面无表情的说。
又走了十几米,终于走到了尽头。
尽头是一扇布满苔藓的圆形铁门,镶嵌在墙壁里,很像船上的舱门,门上有一个锈蚀的把手。在门上,有一个很大的惊叹号。
石珀上前试了试,无法扭动。
“一起来。”他招呼塔夫,两人合力去扭动把手,但把手像是长在铁门上一样。
石珀贴在铁门上听了一阵,又用铁矛敲了敲,咚咚的敲门声像是从骨头缝里传出来的,透着一阵阵凉气。
等两人从墓穴里爬上来,石珀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全湿透了,小腿酸疼,看来太紧张了。
把两人拉上去后,张竹生迫不及待地问:“下面有什么?”
石珀将皮箱咚地一下扔在他面前。
张竹生睁大了眼睛:“这是这是那个硅胶娃娃呀!”
塔夫讪笑着:“里面就是这个东西。”
灯光明亮,大家或坐或靠聚在屋子里,大家的面前扔着打开的皮箱。
“教授,这只皮箱之前你放在哪里了?”石珀揉揉太阳穴。
“就在里面的标本室,我放在墙角。”教授扶扶眼镜,“今天太忙,没顾上看着,也不知道什么时间不见的。”
“我们在底下,”石珀慢慢说着,“还看见一扇门,无法打开,不过那边是空的。我听见那边有电机的声音,很清晰。”
“能撬开吗?”张竹生问。
“没有一点缝隙,”石珀说,“门很厚,应该有十公分左右,是嵌在水泥里的。”
“那个跟踪咱们的人可能就在里面。”杨攀月说。
“很有可能,”石珀点点头,“外面都搜索了,那他只能在底下了。但这里不是入口,那门很久没用过,而且,”他指指塔夫,“那墓碑也是刚挖出来的,之前我们都看过,没有一点翻动的痕迹。”
“这里还有其它入口,”杨攀月说,“可是我们没有发现。”
“头疼啊。”石珀苦笑着,“有点像猫捉老鼠的游戏了,我们只能按照他们给出的程序去寻找线索。”
“既然这样,”教授看看大家,“我们是否要留在这里找一下入口?毕竟,比起漫无目的的去求救来,这还算个线索。”
“我觉得还是按原计划沿着海岸走,”韩进不同意,“即便里面有人,但他对我们不友好,危险性太大。我不知道里面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等着咱们,我也不想因此牺牲在好奇心上。”
“你们的意见呢?”石珀问张竹生。
“再找找吧,这事儿闹的我心里抓挠似的,沿着海岸走也未必没有危险如果他们盯上了咱们,其实在哪里都一样。”张竹生用铁矛敲敲箱子。
“我不同意,”杨攀月看了石珀一眼,“咱们是被人为陷在一个圈子里了,我怀疑是有人不想咱们沿着海岸走出去,所以制造种种事件,勾起咱们的好奇心,把咱们困在这里。也许他们是在拖延时间,”杨攀月指着硅胶娃娃,“有人在布局,不管是黑烟,还是标记,还是乱七八糟的这些事情,他们就是一个目的,不让咱们回去!”
“可是”黄辰辰轻声说,“那底下,可能有跟我们一样的幸存者啊。”
大家一阵沉默。
石珀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决定了,再留三天。也别刻意寻找了,不布置任务,放松一下,可以自由行动,但必须两人以上外出。”石珀笑着对杨攀月说,“三天之后,不管发生什么,咱们都回去。”
杨攀月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信男人这张破嘴,还不如去相信鬼。”
石珀笑了笑,转身对张竹生说:“把这个娃娃剖开,看看有什么古怪没有,然后烧了吧。”
张竹生答应一声,把娃娃装进箱子,招呼塔夫一起出去了。
教授笑着对石珀说:“咱们下盘五子棋如何?”
张竹生和塔夫拿着手锯在锯开那只娃娃,锯齿切入肌肤的真实感让张竹生感到一阵难受。哼哧哼哧地几下,锯齿深入娃娃的躯体,流出一些粘稠的润滑液体,嘀嘀嗒嗒流了一地。
“真别扭,”张竹生对塔夫说,“你跟我说说话。”
塔夫扶着娃娃的身子,笑地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我真不想说话,胃疼,我怕一张嘴吐出来。”
硅胶娃娃的头放在地上,嘴角上挑,轻蔑地望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