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整整响彻了一天了。
因为除了韩进和黄辰辰,几人都有伤,教授坚决不同意大家分散开去查看情况。
呜呜地警报声如同魔兽的嚎叫,在众人脑海中盘旋着,仿佛空袭,又如世界末日突然来临,让众人心烦意乱,焦躁不安。
黄辰辰捂着脑袋,坐在角落里,迷乱间仿佛又看见成片的长毛螃蟹争先恐后爬上海滩,每只螃蟹都戴着形同猪脸的防毒面具,在警报声中朝着这里涌来。
“老师!”黄辰辰大喊一声,浑身发抖,紧闭双眼。
“她发烧了。”杨攀月摸摸黄辰辰的头,喂了黄辰辰几口水。
“歇几天吧,”教授忧心忡忡地抬起头,听着这凄厉的警报声,“她太累了,又受了惊吓。”
“咱们最近是有些心急了,没考虑大家的感受大家还是调整几天,”教授说,“危险还存在,咱们还是不清楚这里的状况。”
“你的腿”张竹生问教授,“没事,就是有点发炎。”教授看着正向外渗水的创口,“休息一下就好了。”
“我可不愿被困在这里,”韩进焦急地踱了几步,“外面的情况咱们什么都不知道,龟缩在这里,这跟住监狱有啥区别!”
“柳教授,”杨攀月说,“我的伤没大碍,我还是跟韩进一起出去看看,困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教授摇摇头,“咱们已经失去一个战友了,拿生命冒险的事情,我下不了这决心。”
“让他们去吧,”张竹生抬头对教授说,“水也不多了,想活下去,必须走出去。”
柳教授扭过身去,没有回答。这几天教授头发白了很多,眼窝深陷,憔悴的神色透露着深深的疲惫。
“活着回来。”将铁矛递给杨攀月,张竹生望着她,“一有危险就退回来,你们是去取食品,别去冒险。”
“嗯,”杨攀月点点头。
“把这个带上。”张竹生从腰间拔出手枪,“一路小心。”
屏幕上显示着两人下到了营房入口,杨攀月冲他们摆摆手,张竹生叹一口气。
“教授,你觉得岛上的敌人还很多吗?”
“岛上留下的不会太多,”教授摘下眼镜,搓揉着脸,“我是担心岛外的敌人收到通知,已经上岛了。”
张竹生切换着屏幕,寻找着杨攀月的踪迹,“如果他们上岛了,咱们这里很快会被发现,”张竹生说,“总呆在这里也是不办法,咱们这几个人,守不住的。”
“现在是三条通道,”教授说,“这里通向中央控室、火炉和石膏工场,这里应该是最重要的,有一个广播间跟礼堂相连,但咱们到石膏场那里没有继续追查。”
“墓地的通道通向电机房和一些房间,当时被白衣人反锁了,也没能追下去。”
“礼堂下面,通向一处升降机,白衣人逃走的那个。我觉得这些地方都应该能连接在一起的。”
“如果我们能把这些地方全了解了,躲避敌人应该是有办法的。”张竹生点点头。
杨攀月和韩进在礼堂下面的通道里取了一些罐头和水,然后到通道尽头的升降机那里看了看,一切如常,除了如冤魂萦绕般的警报声外,都跟离开时一样。
“回去吧。”杨攀月把食品装进一个木箱,跟韩进提着,回到了礼堂。
“不去找找警报声从哪里发出的吗?”韩进一边走一边问。
“先把东西送回去,”杨攀月说,“那里需要水。”
两人穿过会议室,来到地底的小广场时,放下箱子休息。杨攀月觉得这手臂都有点不听使唤了,伤口一阵阵地疼。
“不对呀,”韩进望着广场尽头的杂物间,杂物间的门敞开着,一些铁架子倒在门外,“不对!”
杨攀月也发现了,“这些铁架子怎么倒在门外?”
两人互望一眼,提起铁矛,朝杂物间快步走去。
杂物间里铁架子和箱子胡乱堆在一起,正好形成一个通向排气扇的阶梯,排气扇已经被拽掉了,扔在地上,墙壁上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入口。
“有人从这里经过!”韩进大吃一惊,指着排气通道说。
“不知道是爬出来的,还是钻进去的。”杨攀月盯着那黑黢黢的洞口。
“钻进去的,”韩进踢踢地上的巨大排气扇,上面缠着一根的麻绳,“是从外面拽下来的,从里面出来的话,用不着绳子。”
韩进两下就攀了上去,“我去看看。”一低头,他钻进了排气口。
杨攀月提着铁矛跟在韩进身后也钻了进去。
排气通道里的气流很大,吹得杨攀月头发浮动,两人在狭小的通道里匍匐前行着,排气通道的铁壁时常被他们的动作和铁矛磕碰地咣当作响。
“这样肯定会被发现!”杨攀月要韩进动作轻一点,韩进却停了下来。
韩进趴在一个洞口上,朝下望着,底下似乎是个宿舍,上下床铺类似火车卧铺,床上却没有被褥,都是光溜溜的铁条。
“很久没人住了。”韩进扒着洞沿跳了下去,伸手接着杨攀月。
杨攀月指指地上厚厚灰尘上留下的足迹,通向一扇门。两人蹑手蹑脚走到门边,轻轻打开了门。
里面是个很大的空旷房间,房间里只有一张桌子,他们出来的门在屋子的侧墙上,屋子两头各有一扇门。
“那边。”杨攀月走到尽头的一扇门前,铁皮做的门面上赫然有几处裂口,像是用利器砸破的,向内凸起,锋利的断口还闪着光芒。
“这裂口是新的!”杨攀月摸了一下,锋利无比。“是被野兽攻击?还是用斧头砍的?”
韩进一伸手,扭开了门。
门外是一条走廊,两人走了几步,随着走廊拐弯,在走廊尽头一扇打开的窗子旁,推开一扇门,进入另一间屋子。透过没门的屋子,他们望见了向下的一条盘旋铁梯。
“这是那个地方!”韩进望着门外惊讶地说,又跑到门口向下望了一下,“这是我救你的时候,被打晕的地方这是墓道底下那个电机房!”
“是猪脸怪当时逃走的那地方,”杨攀月沉思着,“那另一扇门应该通向别处,通向关押我的地方。”
两人又回到出来的房间,打开了另一扇门。
又一个作室!
一样的摆设,一样的三个监视器,显示屏上不知道监视着什么地方,都是很狭小的房间。
“有人!”杨攀月看到监视器上一个房间里,靠墙坐着一个人,低垂着头,不知道是死是活。
“死了吗?”韩进盯着那人,突然那人动弹了一下。
“活的!”两人都紧张起来。
但那人之后便又没了动静,仿佛在昏迷中。
“别在这里耽搁时间,”杨攀月果决地说,“抓紧时间搜索!”
两人没作太久停留,他们迅速穿越作室,抵达另一侧的通道,并转入一个大厅。这是一个有着高大圆顶的房间,十分宽阔,正前是一面红色镶金线的纳粹卐字旗,右手墙上有幅巨大的地图,看不出是哪里的地貌,上面的标记也十分奇怪。大厅两侧垂着红黑两色的落地帷帘,整个大厅庄重肃穆。在大厅中央有一个从地面凸起的作台,几个红色按钮正闪烁着幽幽地光芒。
两人静静查看着四周的情形,走到作台附近,盯着闪动的按钮。杨攀月伸手慢慢按下其中一个按钮,那巨大呼啸地警报声突然一声变异地惨叫,然后戛然停止了。
“是这里?”杨攀月惊讶地说。
突然啪地一下,从天空射下一道炫目的白色光柱,笼罩着二人,把他们吓了一跳。杨攀月用手遮眉,眯着眼向上望去,在穹顶正中,有一只巨大的眼球,瞳仁分明,正投下一束白亮的光芒。
“那是什么鬼东西!”韩进望着穹顶那巨大的眼珠,吃惊地问。
那眼珠似乎动了一下,光芒渐渐变成红色,整个瞳孔部分都变得血红,诡异无比,在穹顶静静望着他们,甚至连眼球上的血丝都依稀可辨。
杨攀月呼吸急促,问韩进:“刚才它动了吗?”
“好像”韩进举起手枪,瞄着眼珠,脸上流下一道汗水。
“可能只是个灯,”杨攀月望着那似乎摇摇欲坠的眼珠。
“会不会掉下来?”韩进挪动脚步,突然望见那眼珠又轻轻一转,死死盯住他。韩进立刻停住脚步,“是活的!”
突然从那眼珠里传出一阵轻笑,一个清越而激扬的声音响彻大厅:“欢迎来到‘勇气号’,你们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