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清风缓缓尾随于后,临行前又回头扫了太后和皇后一眼,清亮的眸子中掠过一抹疑惑,为何他会有这样一种奇怪的感觉,太后娘娘待皇后娘娘就如待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看她望着鱼馨若的眼神,眸中流露的根本就不是一般姑妈对侄女的疼爱,而是那种刻骨至深的心疼和宠爱。这种宠爱,恐怕只有亲生母亲对自己的子女才有的吧。
听说那日太后得知曲飏坠崖,鱼馨若生命垂危,立刻匆匆从雁山赶回皇宫,紧张之情可见一斑。后得知鱼馨若是因皇上和樱兰公主所伤,更是勃然大怒,此时樱兰公主已畏罪逃走,太后便逼皇上下旨取消与樱国联盟,并派兵追杀樱兰公主,还罚皇上在祠堂跪了三天三夜。由此可见,鱼馨若在太后心中的地位,比皇上还要重。
正沉思间,忽听君亦烈颓丧的声音轻轻在他耳边响起:“清风,你有没有这种感觉,太后娘娘对皇后比对朕还要上心?”
正在沉思的诸葛清风一惊,随即两道修眉一挑,轻笑道:“皇上为何有此一问?清风听闻皇后娘娘自小父母双亡,太后娘娘是皇后的姑妈,又一片慈悲怜悯之心,自然对身世可怜的皇后娘娘如亲生儿女一般关心照顾了。”
君亦烈抬头仰望着璀璨的星空,一脸寂寥,喃喃自语道:“可是,朕为什么总觉得太后待皇后比待朕更好呢。”
诸葛清风心里又是一惊,不禁仔细打量着眼前一身落寞的龙袍少年,原来他心里也有这种感觉。
沉吟一会儿,诸葛清风柔声宽慰道:“皇上不必多想,太后娘娘对皇上皇后都是如出一彻的疼爱,太后娘娘对皇后娘娘的过分宠爱,也只是疼惜她是孤女,如今又受了重创罢了。清风相信,若此时受伤的是皇上,太后一定会更加担忧的。”
君亦烈不语,好一会儿才又垂眸苦笑:“清风,皇后和曲飏相爱的事情你也知道,你说,朕以后该如何化解皇后对朕的仇恨?”
诸葛清风和曲飏一样,都是君亦烈从小的至交好友,只是诸葛清风十四岁便上琴山拜师学艺,两个多月前才回京都。可是,鱼馨若和曲飏的事已经传得人尽皆知,诸葛清风想不知道也难。所以君亦烈在他面前并不避讳。
诸葛清风从未想过君亦烈会问他这样一个问题,心下不由有些踌躇,不知该如何回答。
君亦烈看他一脸为难之色,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朕把你当好朋友,才不避讳问你这个问题,你不必多想。”
诸葛清风略显尴尬地笑道:“既然皇上如此坦然,那么清风便坦率回答了。清风觉得,皇上应该放下自己的执着,放开皇后娘娘。”
君亦烈的身子一僵:“你希望朕给皇后自由吗?”这个问题他何曾没有想过,可是却始终有些舍不得。
诸葛清风点了点头,直率地道:“清风听闻皇后对曲飏用情至深,如今曲飏一死,樱兰公主逃得不见踪影,皇后定然会将心中所有怨恨加诸在皇上身上,或许还会对皇上有所不测。皇上唯有先放开皇后娘娘,待时间洗去她心中的痛苦,或许以后皇上还会有机会重获芳心。”
从君亦烈刚才的神情中,他已然明白他对鱼馨若依然不死心。
想到鱼馨若饱含怨恨寒冷的眼神,君亦烈不禁摇头苦笑道:“或许她永远都不会原谅朕了。也罢,如果她要求自由,朕便给她自由,一切,等她的心情平静下来再说吧。”
“小姐,我们以后是住在皇宫里,还是回皇后旅馆?”待太后和一班御医离去之后,小梨觑着梳妆镜中一脸憔悴有些失魂落魄的鱼馨若,一边轻柔地替她梳理长发,一边小心翼翼问道。
曲少爷已死,小姐对皇上恨之入骨,若是留在这皇宫里,时不时地与皇上见面,对小姐的心情和身体肯定大有影响。
杏儿悄悄瞪了她一眼,小姐才刚刚醒过来,不要在她面前乱说话。
小梨委屈地看着她,她这不也是为小姐着想嘛。
鱼馨若在镜中看到她们俩个的小动作,不由抿嘴一笑,道:“你们不用担心,明日我们就离开皇宫,回皇后旅馆去。”
小梨和杏儿顿时松了口气,却在听到鱼馨若下一句话后变了脸色:“不过,就算我要离开皇宫,这皇后的位子,我也要占着,不能让别的女人抢走。”
杏儿眨了眨眼睛,不解地问道:“小姐,为什么呀?您不是不喜欢这皇后之位吗?”
“是啊,是不喜欢这个后位,因为这个皇后的丈夫是君亦烈。但是。”鱼馨若唇角微微一勾,露出一丝邪恶的笑意,“如果我坐在这个位置上,可以让他颜面扫地,受尽折磨,那么我倒愿意永远坐下去。”
她望着镜中的自己,一身宫装的娇弱少女虽然神情憔悴,却依然无法掩挡她清丽脱俗的气质和风采。她的眼神倔强,冰冷,却又迸射出一抹恨意。
小梨狐疑地看着她:“小姐,您准备怎么对皇上?”
鱼馨若眨了眨眼睛:“你们说,皇上对我如何?”
杏儿犹豫了一下,道:“奴婢觉得,皇上对小姐是真心的。在您昏迷不醒的这段时间,皇上每天下朝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前来看您有没有醒来。晚上经常衣不解带在这陪着您,还亲自喂您喝药。您不知道,太后娘娘得知您受伤后,还罚皇上在祠堂跪了三天三夜,皇上也毫无怨言,依旧每天如故来看您,依奴婢看来,皇上对小姐也是一片情深意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