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缓缓划过指尖。
廖婉婷望着空寂的茹家大院,回想起很多人,三夫人、孟琪娘、梁少婷、甚至是梁少婷腹中素未蒙面的孩子……
然而如今,她们都一个个地去了。因为很多事情,很多生命中无法掌控的祸事。然而未来是福是祸,廖婉婷却已经看不清了。
一夜过去。早上茹家众人用饭的时候,或许是因为少了很多人的原因,也或许是近来发生了太多不好的事,气氛始终是死气沉沉的。
众人刚吃了没几口,便有圣旨来到茹家。
待廖婉婷听完圣旨的内容之后,不禁皱起了眉头,心道,什么,要茹家在一个月之内炼制出“八宝琉璃盏”,那是个什么东西?听名字还挺唬人的!
却见老爷接旨的时候,竟而有些微的颤抖。
额头上冷汗直冒,为难地道:“刘公公,圣上为何突然下旨,要我们炼制‘八宝琉璃盏’呢?”
刘公公尖着嗓子回答道:“流彩侯啊,你是不是得罪懿辛王了?不然他怎会突然向圣上提起一个月之内,你们茹家的琉璃厂和他的琉璃坊,哪一个先炼制出‘八宝琉璃盏’,就请皇上将制造琉璃这个差事交给哪一个呢!”说着连连摇头。
老爷听到这件事竟然是懿辛王提出来的,脸色更沉。
刘公公离开后,茹老爷便带着茹家众人到了浣芸堂中,想要商议此事。
然而老爷还没开口,茹仙桓却当先说道:“爹,仙桓有一件事想求爹,还请爹答应孩儿。”
“那是什么事?”老爷问道。
“仙桓年纪也不小了。我想搬出茹家,自立门户。靠自己的双手打拼出一片江山。”
老爷原本已经料到茹仙桓得知了自己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后,早晚有一天会提出离开茹家,只是没有想到竟然来得这样快。
沉思了一会儿,随即便点了点头,“如此,我就应了你。只是希望你搬出去之后,切莫再像从前一样办事草率。”
茹仙桓刚刚点头应了,就听老太爷苍老而虚弱的声音响起道:“竟岩,你怎么能答应他呢?我不同意仙桓搬出去!”
“爹,仙桓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自己闯出一番事业了!”老爷坚持道。
却听老太爷怒哼一声道:“那可不行!桓儿可是我最疼爱的孙子。如果他要离开的话,那么我也要跟他一起走。”
“爹,你怎么能和仙桓一同搬出去呢?你……”
“不行,见不到仙桓,我心里会更不舒服。”
一时间二人僵持不下。
最后还是茹仙桓站出来说道:“爹,既然爷爷舍不得仙桓,那就让爷爷暂时在仙桓那里住一阵。反正仙桓也不打算找离家太远的房子。爷爷什么时候想回来了,仙桓再送他回来不就是了。”
老爷无奈,只好勉强答应下来。
当下老爷又开始安排制备材料一事。
由于之前茹仙茗已经负责了制备琉璃杯一事,眼下茹仙桓又要搬出去,所以老爷只好让茹仙逸来负责此事。
茹仙逸虽无意参与,然而此时茹家有难,他也不得不尽为人子女的道义了。
之后的几日,茹仙桓很快就在附近找到了一家出售的大宅。带着柳轻媛、老太爷,还有素日里伺候在身边的几个丫鬟、家丁搬了进去。
茹仙桓走后,茹家宅院更是显得冷清下来。然而廖婉婷却乐得轻松。天知道她有多讨厌茹仙桓的为人。眼下他不在府中,眼不见心不烦,廖婉婷的心情自然也好了很多。
接下来的日子,茹家人几乎都在帮忙炼制“八宝琉璃盏”一事。因为能否炼制出这间宝物,关系到茹家今后的生计问题。圣上只给了一个月的时间,如果茹家不尽快完成,反而叫懿辛王先行炼制出来的话,那么茹家将会失去唯一的经营。那么一大家子人以后要靠什么吃饭呢?
在这十几天中,廖婉婷对“八宝琉璃盏”也有了一些简单的了解。
她特意问过老爷,关于这件宝物的事情。老爷虽然说得简单,然而廖婉婷却还是明白了不少。
原来这琉璃盏是古时候传下来的宝物,只有图解,却没有实物。茹家早年间,也正是因为有人炼制出了琉璃盏,才被先皇封为“流彩侯”,世袭罔替。
然而到了后来,不知为何,炼制的工艺和方法都流失了。也因此,茹家的后人,再也没有人能够炼制出这个宝物。
至于工艺和方法为什么会流失,老爷却没有说,似乎是故意不想让廖婉婷知道。
廖婉婷虽然也追问过几次,然而老爷不告诉她,她终究也没有办法。
圣旨下来的这半个月中,廖婉婷则一直在琉璃厂中帮忙。
茹仙逸虽然从前很少参与炼制琉璃的事情,然而这次老爷将这件事交给他,他却办得有板有眼,一丝不苟。
只是反复试验了很多次,却一点进展也没有。廖婉婷望着眉头渐渐深锁的茹仙逸,心中也是一阵难过。越发奇怪道,如果说琉璃盏的炼制,是从茹家开始的,那么懿辛王又是从何得知此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