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随后的几天格外殷勤,端茶递水,就差替陈默掌灯伺候她作画了。只除了每次都要看着陈默喝下汤药,她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些过头,也忘记别人口中陈默的心思细腻,有一双擅长会看人的眼睛。
当然,如果是陈默不想看的事情,她就可以当作看不见。
陈默是在大户的深院里长大,知道的事情算不少了,李氏原先是渔家出身,但是父母溺爱,不曾吃过苦头,比自小担负着盼望的陈默要快乐得多,但同时她不了解深宅大院里的女子,有着比她更多的心思和打算,不是她可以蒙骗过去的。
喝了她送来的东西,陈默随意地套话,问李氏这汤用什么熬的,怎么会要两个时辰,李氏倒不支吾,说有些什么药材一起,陈默点点头,又问是怎么把药材的苦味掩盖住,李氏说那药没有苦味,陈默凑近闻闻,说这股甜香她很熟悉,李氏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
“别着急,我没有别的意思,就觉得你熬的汤还不错。”陈默用勺子在汤碗里搅一下,依旧剩下半碗。
两个人正说着,站在门口把灯笼挂好的秦观拍拍手走进来,“好拉,李妹你别缠着阿默说那么多,她身体不好需要多休息。”
李氏说知道了,笑着离开。
他把汤碗交给下人,伸手摸摸陈默的额头,动作是经常做的熟捻,“还有点烧呢。正好我要出去一趟,顺便带你去大夫那里看看。”
他给她披上外衫,傍晚起风以后有点凉,陈默能起身走动,但多走一点路就腿软,她逞强走了几步就蹲下去,拉着门口的铁环站不起来,秦观忍不住笑,上前一把横抱起她,“还是我来抱你吧。”
云铮替他把马车的帘子拉开,陈默坐进去,秦观从后面将她搂在怀里,问她喝了几天药,有没有觉得好些。
他最近好象很忙,陈默很少在白天看到他,只有晚上的时候,半夜惊醒才发觉他睡在身边,自己也被他搂着。她乏力软软地靠着他,腮边飞上霞色,不是娇羞,是她这一整天都烧着,连眼睛都因此有点水汪汪的,秦观问一句就答一句,难得乖巧的样子。
平日见她言语尖锐,像只不安分的小鹿,安静下来却如此乖巧温顺,虽然知道不是真的,秦观还是将她抱紧一些,修长的手指点在她温润的唇上,陈默把头埋进他臂弯,秦观就转而把玩她的长发,凑近细闻,果然还是喜欢她身上这种清冽的气息。
马车跑得不算快,经由灯笼高挂的南门长街出去,到了玉安堂,秦观站在马车下,伸手将她抱起,却在进门的时候遇见了熟人。曹焕看看情形,仅点个头招呼下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