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战青云心底微微发凉。
她的眼神不经意间飘向正前方的唐潜,他的目光如同北极的冰山,冷得似要冰封整个世界。
他正对着她——突然,战青云想起!
羞耻让战青云白皙的脸顿时充血,赤红一片。
很久没有眼泪了,她还以为自己的泪腺天生不发达,已经枯竭了。
一颗温热的水珠,落下,一个温暖的舌将它舔舐干净。
唐允严严实实地堵住了战青云的唇,拼命吮吸着她口中的香甜!
雪白的皮毛上,一滩鲜红的血,沿着毛发的尖儿,簌簌地滴落地面。
唐潜铁青着脸,闭上双眼,下唇几乎被咬破,鲜血沿着他完美的唇形,在空中作自由落体,彼此呼应。
石床上,宇文裂天和唐允一左一右地睡在战青云的旁边,吕布衣靠坐在床尾。
药力一过,他们都陷入了沉睡!
他们以为这只是一场梦,但是对清醒着的战青云来说,这是一场浩劫,身体上的。
其实,痛苦的又何止是战青云一人,唐潜的痛,不比任何人少。
心里的疼痛过头发酵,恨意已经慢慢滋长。
“怎么样?这感觉你还满意吗?”莲生冷冷说道。
“莲生,如果你现在不杀我,以后你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身体麻木之后,头脑会特别清醒。
那种如水镜似的清明,盈盈绕着战青云布满痕迹的身体四周。
“我不杀你,在段长风没有找到之前,你得活着。再说了,真正的乐趣才刚刚开始!你越痛,我就越开心——”
“莲师兄,你竟敢走出白头山,难道你忘记了师父的命令吗?”
一个鲜红似火的身子身影如天外坠落的陨石,在空中打了一个旋,停下。
稳住身形后,女子怔住了,倒吸了一口气,她没想到自己会遇到这种情况。
战青云别过脸,一头乱发遮住了大半脸庞,她不愿来人看见自己的容貌,正因为认识,所以才会觉得更加羞耻。
“罗拂!”
“莲师兄,你这是?哎,为什么你到现在还是困在魔障中走不出来?快随我回快意楼领罪吧!”
“待我为浮尘报了仇,我自会回去领罪,但是现在,对不起,我办不到!”
初遇罗拂,莲生的脸上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欣喜。
太久了,他已经忘记了有多少年没有见过快意楼的师兄妹了,一开始,还有哥哥与他相依为命,但是后来,连浮尘也死了。
他就像是一朵没根的浮萍,随风飘散,现在终于又见到了昔日手足情深的师妹,他的笑容终于有了一点真意。
只可惜,那份高兴还没来得及好好消化,就被罗拂的“奉命捉拿”给打得烟消云散。
“为什么到现在你还不知错?”罗拂剑横在胸前,却不忍心出鞘,同门相残,终不是她心中所愿。
“错,我有什么错?我和浮尘真心相爱,只是因为我们同是男人,又是兄弟就错了吗?那是老天爷的错,他把我们的灵魂给装错了肉体,能怪我们吗?”莲生宽大的衣袖因为怒气而鼓大涨开,面上表情扭曲愤怒。
“终究是有违天理,但是师尊罚你们住在白头山永世不得出谷,不是成全你们了吗?可是,你为什么要害那些个童男童女练就邪术,你真以为这世界上有长生不老的神话吗?莲师兄,你不要那么天真了!生老病死,这是人间规则,不可能更改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跟我回快意楼吧!”
罗拂的好言相劝,在莲生看来,还是同万千不理解他的世人一样。
那些凡夫俗子永远无法体会生死轮回后,与心爱的人形同陌路的感觉。
喝了孟婆汤,擦肩而过,一生错过,那种感觉让人痛彻心扉。
所以,他想长生不老,他想和浮尘永远厮守,这有何错。
立地成佛?成佛又有何用?
能再让他的哥哥活过来吗?
能让时光倒流,回到他们在快意楼中偷偷相爱时的青涩岁月吗?
不能!
“不行!我要报仇,罗拂,你是我师妹,我不想伤你,但若是你苦苦相逼,别怪我翻脸无情!”
论武功,罗拂天资聪慧,与浮尘不相上下,莲生自是比不上。
但是莲生也有她无法比拟的,那就是下毒。
所以,莲生说这话,也并不都是恐吓之词。
“好,那就来杀了我吧!”
长剑出鞘,寒光撼动四方,罗拂身影翩然若惊鸿掠过,对着莲生,笔直而去。
莲生摸了摸腰上的五彩小囊,最后咬了咬牙,还是没有任何动作,只是身子向后一滑,向着山洞口逃去。
小时候分吃一张面饼的情谊还在,他不想这个世界上连一个念他的人都不见了。
他只能暂且逃遁远去。
罗拂本想追上去的,以她的轻功要追上莲生,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回头看了看山洞内的五个人,她实在不忍心让其他人看到这一幕。
虽然她并不认为战青云是那种“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女人,但是被三个男人终究不是女人所能承受的事情,若是叫其他人看见了,她以后该怎么活。
想着,罗拂停下追赶的脚步,转而向内!
群山莽莽,草庐三两间,在秋色浓郁的黄绿山野中,若隐若现。
天空,澄清碧透,宛若一块上等的琉璃,耀眼,明亮,光彩迷人迤逦。
秋日山间,果实飘香,动物们快活万分地忙着冬日大雪封山前的粮食储存,不停地蹦来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