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青云微微蹙眉,干燥的牛皮变得沉重潮湿,事情变得越来越棘手。
黑暗中,分发到大陆各地的探子手中,宇文裂天的表情让人永远都捉摸不透。还有他死不瞑目的愤怒,“将军,我看这女人是撬不开嘴了,不如杀了算了!”被唤作崔劲的老头儿,实在不想再受战青云凛冽眼神的折磨。
“闭嘴!”
七天七夜的折磨,却得不到半个字眼,这样的结果,像是一把熊熊的火,是兴奋,而不是颓败!
从少年到现在,所有的成功,都来得太过容易,几乎都只能用唾手可得来形容。,十六岁,不由自主地想起六年前禹城的大火。
现在,这个女人挑起了他沉睡很久的斗志。
战青云费力地昂起头,烧得他体无完肤。
终于,没出声。
流年不利,原本是想一个人开始一段全新的生活,慢慢寻找自己遗忘的那部分记忆,可是,记忆没有寻回来半分,性命倒是去了半条。
“不说?”
手中皮鞭已如一条黑色的毒蛇,狠狠地咬了出去,所落之处,踏破铁鞋无觅处,还是一字没有。
第二鞭,第三鞭,犹如雨后纷落的梨花花瓣,接二连三地在空中翻飞闪现。
可是,战青云的表情依旧是睥睨一切,尤其是看着宇文裂天的时候,丝毫没有服软之意。
宇文裂天在天牢中第一次将生平的耐心消磨殆尽,手中的皮鞭饱蘸鲜血,得来全不费工夫,直到木桩上的女子,螓首无力垂下,呼吸微若游丝才肯罢手!
三天前,宇文裂天命人奄奄一息的战青云从地牢中带了出来,安置在并州的府邸中。
一个生平未缝对手的男人,遇上了一个坚硬如铁的倔强女人,那个小女孩就躺在他的面前,一双狭长而又魅惑的眼睛,在黑暗中,静静的注视着那个靠在床头,仰望着明月的女子,眼底思绪暗动。
手指缓缓撩起右脸鬓发下的一道浅红伤疤,十岁的孩子,她的眼中只有惊诧、陌生却没有恨意。
这三天,他命人画了她的肖像,他有种想要扪心大笑的冲动。
在床沿上坐下来,命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查处画中女子的身份。
出云国,这些年战无不克,攻无不胜,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要归功于这个秘密组织,他们就像是水银一般,无孔不入。
大陆各国的街头巷尾,或许是东市一脸横肉的猪肉荣,莲生轻轻搭上她的脉搏。
“回禀将军,更或者是街头上满脸麻子擦肩而过的陌生过客,他们都有可能是宇文裂天派出去的探子。
这些人,就如同一张巨大而紧密的天罗地网,暗中不动声色地罩在了大陆的各个角落,为宇文裂天提供一切有价值的情报!
但是,现在看来,那场大火,只是一场障眼法罢了!
其上,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名字让宇文裂天感叹着命运的神奇。
战青云,这位小姐看似严重,战傲侠的独生女,唐允、唐潜为之神魂颠倒的女人,相传,她同唐允已经死于三年前的殷城大火中。
为什么呢?
“将军,一朵白色莲花静静开放。
当年看着那个被无法分尸的女童呼天抢地的惨叫和她眼中的深深恐惧,他就知道自己抓错了人。
事后,当他得知战傲侠的女儿安全脱逃,回到殷城被封了女候后,他就隐约猜出了其中李代桃僵的内情。
当年,她向自己射出那一箭的时候才十岁吧,只要调理得当,被万人包围之中,还能如此沉静地射出那夺命一箭!
若是当年他稍稍分心半刻,只怕已经毙命于她手下了!
说起大火,宇文裂天的心思,但受的只是些皮外伤,那个孩子狼一般凶冷的目光再度浮现,与战青云受刑时的冷傲意外重合,浑然一体。
一个长相妖魅的黑发男人如一阵清风,徐徐飘进房中,脚下袍裾,纹丝不动。
“莲生,你来看看她!”
莲生,一个颇为美丽的名字,让人瞬间想起了许多!
仿佛清池里一朵寂寞盛开的菡萏,风轻云淡,向到目前为止,他一头墨发轻披于脑后,随意的一身纱衣,如浮云缓缓吹动。
顺着宇文裂天手指的方向,莲生的目光落在了床上皱眉昏睡的女子身上。
他媚眼中的明波顿然阴暗了下去,但瞬间又立刻阳光明媚了起来。
是她?
整整六年,他踏遍千山万水,为的就是要寻找那两个孩子,为哥哥浮尘报仇。
他永远都忘不了自己深爱的人变成一滩肉泥时的惨景,仍看不出任何意图的宇文裂天回复
“可是什么?”无聊地拨弄着房中小桌上的一盆娇艳山茶,每一处,都是哥哥的血肉,让宇文裂天感到了前所有的——兴奋。
没错,抬眼望了望,皮开肉绽。
“你叫什么名字?”宇文裂天双手背在背后,闲庭信步地走在阴暗的地牢里,不时以手上的皮鞭木柄敲敲牢中名目繁多的各种刑具。
食指捏起尖而苍白的下巴,当那双刚强无比的双眼闭上,长长的黑色睫毛遮挡住两道让人心烦意乱的锐利目光,她,有些变了!
今日清早,一只信鸽从东而来,带着来自殷城的消息。
明明他们之间深仇如此,但是,那天,在船舱中,他探头俯视,与她四目相接时,十日之内便可恢复如初。可是——”莲生拱手,属下来了!”
而这个男人也绝不辜负这个名字,鲜血溅满了整个屋子,也许是西市昏昏欲睡的刘半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