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臣完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若恩逃避什么痛苦?是因为他要结婚的事吗?可是,她一直不爱他,又怎么会为了结婚的事而痛苦到想要逃避?
最最让他痛苦的是,若恩怎么可以忘掉他,怎么可以不记得他,不记得他们以前的点点滴滴。他们的十几年的感情,她怎么可以忘掉,让他变成她的陌生人。
每每想到这个事实,墨臣的心就如刀割一般的痛,他一个劲的问,怎么可以忘记,怎么可以忘记,他以为失忆这种事不过是小说和电视里的桥段,可是没想到,现在就这么发生在他最爱的人身上。而他就是那个可悲的被忘记的人。
一向坚强,一向镇定的墨臣被这个事实打击的几乎要崩溃了,闭着眼,沉默了许久,他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转过身来,盛满痛苦的眸子望着若恩,一字一句的道:“乔若恩,你忘了谁也不准忘记我!我不要做你的陌生人,不要!”
若恩想,这个男人真的好霸道,好似她不认识他,是一件天理难容的事。他说是她的哥哥,一会儿又说是未婚夫,她听的好混乱,更加觉得他有问题。
她不认识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只是从刚才和医生的谈话中知道,自己出车祸,住进了医院中,可是怎么出的车祸她不记得了,也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也许她真的是选择性失忆了,所以忘记了眼前这个男人。
墨臣看着若恩,她只用那种看着陌生人的眼神看着他,没有说话,似乎在思量他的话,也似乎在努力想起他。墨臣受不了若恩那样的眼神,受不了她看他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他急匆匆的交代护士好好照顾若恩,自己则离开了医院。
他回家,让王妈煲汤给若恩。自己则去了洗浴室,他自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胡子几天没刮了,眼睛里都是红血丝,头发乱乱的,颓废的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何况是若恩呢?她一定是因为这样才不认识他,一定是这样。
墨臣这样想着,也自己自欺欺人着自己,像吃了兴奋剂一样急忙去洗了澡,仔细的把胡子剃干净,而后换了干净衣服,又去修剪了头发,整个人精神焕发,再次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墨臣满意了,这才是他。这下子若恩不会再说不认识他了。
一切妥当,墨臣回家拿了王妈煲的汤,又去花店买了鲜花,这才急急的来到了医院中。进了若恩的病房,墨臣发现,病房里有很多人。
自己的父亲沈志恒正站在若恩的床边,他进来正好和沈志恒面对面,和沈志恒站在一起的还有若恩最好的朋友陈梅以及陈梅和一个叫周凯睿的男孩,而若恩的病床前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虽然只看到一个背影,可墨臣清楚的知道那是谁。
那个人不是别人,不就是严磊么。那个可以轻易放弃若恩,让若恩伤心痛苦的严磊,他怎么会在这里?墨臣的心怔了一下,握着花的手紧了一下,黑眸微眯扫了沈志恒一眼,抬脚一步一步的走过去,脸冷沉一片。
沈志恒一脸平静,只是关切的望着若恩,似乎对墨臣视而不见。
而墨臣的视线也望向了若恩,她的视线也正好转向了他,两人的视线交织在一起,墨臣注意到,若恩看着他的眼神不再那样生疏,难道她认得了他?这个意识让墨臣的心里顿时有些高兴,忽略到了刚才的那点不适。
“哥,你来啦。”若恩轻声问,对他露出一个淡淡的笑脸。
墨臣的心忍不住一颤,若恩在喊他哥哥,他就知道,他的若恩不会忘记他的,不会将他摒在记忆之外的。失忆不过是一个玩笑,墨臣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唇角不由漾起了微笑,可若恩下一句话让他从天堂跌入了地狱。
“爸爸和朋友们都告诉我了,你是我的哥哥墨臣。之前我很抱歉,我真的不记得了……所以才会有些怕你,也很抱歉我的记忆里没有了你……”若恩看着冷沉着脸的墨臣,心里也觉得很抱歉忘记了自己的哥哥,见他不说话,继续道:“这是我的同学陈梅,还有周凯睿,还有严磊……他们专程来看我的。”说着她想起了什么,“我好傻,你们以前一定见过了的。”
墨臣僵在那里说不出话来,胸口涌动着酸痛,眼眶发热发痛,心痛的几乎呼吸不畅。他红着眼睛望着她。心伤的呐喊,乔若恩,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你记得任何人,包括那个一再让你伤心的严磊,为什么,唯独忘记了疼着你,爱着你,在你人生道路上陪伴你几千个日子的沈墨臣,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早日康复。”他忍着痛,平静的说,也将手里的花和保温桶放在了床头的柜子上,慢慢的后退了几步,最后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去。走的那样急那样快,若恩想说再见都没来得及。
墨臣下楼,来到了一片草地上,看着不远处的垃圾桶,他一脚踹了上去,狠狠的,一下又一下的踹着,发泄着心中痛苦,发泄着他的愤懑。垃圾桶被他踹倒,踹烂,踹扁,瘫倒在了地上。
“沈先生,破坏公物是不道德的。”
“滚!”墨臣头也不会的怒吼。
“若恩出事之前给我打过电话。”
墨臣终于有了反应,转过身来望向身后的人,是若恩的好朋友,陈梅,他冷眼望着她,嘶哑的声音问:“你想说什么。”
“若恩说……她喜欢你。”
梅子将若恩那天在电话里说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墨臣,矛盾的心情、痛苦的感受、还有刚刚萌芽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