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牢牢的把握在自己的手中,我原来是不相信的。”吴尚宫偏着头,额前的抬头纹深深的:
“但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了,不争即是争。”“娘娘,我并没有那么刻意,也没有,”她匆匆打断我:“男人的心亦如是。”
原来,她是在点化我。
她与我漫步在落满黄叶的小径上:“仁平公主三姐弟俱是我看着长大的,特别是永安大君,他自幼生长于中宫,即自尊又自负,即刚强又倨傲,但其实,越是强势的人,他的内心很是脆弱,”
“徐氏虽然今时像是取得压倒性的胜力,却也是花无十日红,”吴尚宫丝毫没有因徐氏扇了她一耳光,失了分寸:
“摧花辣手,绝不是我们这些人,而是大君。”“这怎么可能呢?大君他,”我自是深为诧异。
吴尚宫抬起眼皮,锐气的眼底闪过聪明:“徐氏过于刚强,几次三番,令他在王室中陷入危机;想必,他们夫妻二人闺房之中,也已成龙虎争斗之势;徐氏天之骄女,想要掌控大君,这怎么可能呢?”
我向吴尚宫行了大礼,关键的时候,她给我指点了迷津,这一次,我感到,距离大君方是真正的近了;末了,她含笑说道:“将来你荣华富贵来,可别记着从前的事,来报复我”。
当初我虽然怨恨吴尚宫,也曾想过要抱复,但终究也不曾采取过什么行动;事实上,我也没那么有情操,所谓原谅别人、宽以待人,每每见到她,这心里也存着芥蒂;
但若不把心放宽一些,要就得与人为敌,为自己人生的道路设置樊离,所做的这些也只是为了自己,紧此而已。
回到处所,就有中宫殿的几位内人上前含笑行礼,之后便簇拥着我,把我带到别宫,我难免有些紧张:“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内人们笑语吟吟:“郑尚宫娘娘,您进入殿内就知道了。”
别宫的偏殿里,坐着两个白发苍苍的老尚宫,她们俱含笑望着我,跟前的案几上摆满了胭脂水粉,一旁还堆着几只敞开的箱笼,里面装了绸缎衣裳。
我正要开口寻问,那两个老尚宫颤微微的站起身:“别误了时辰,送郑尚宫去沐浴更衣吧!”耳畔传来哗哗的注水声,白茫茫的雾气里,身着中衣的宫人们,往浴桶里注满热水。
氤氲的热汽渐渐弥漫开来,两个内人上前为我宽衣解带,掺着我踏入浴桶,“嘶”当脚尖触及热水时,我本能的往后退了退,水过于温热,有些烫,一位内人上前说道:
“这是宫里的规矩,上殿特特交待了,一切需按宫里纳后宫的规矩,需用热热的温水浸泡过身子,才会温暖,请您稍许忍耐一下。”
花雨一般纷纷落下的各色香花瓣儿,落在我的头上、肩上、身上,飘浮在浴水上。
这个场景,就是数月前我所做的那一个不可思议的梦,梦中那个体态窈窕的女子,原来就是我;浓郁的花香扑鼻而来,此刻,唯一与梦境不同的是,我并不忧伤,而是迷惑:
“我想要见中殿娘娘。”宫人们根本不理会我的言语,手脚麻利的解开我的盘发。
猪苓汤这样贵重的洗发液里掺着浓浓的桂花油,均匀的涂抹在我的长发上,在宫廷除了主上、中宫及后宫嫔御,宫人们只能使用皂角汁洗发;
茉莉花制的胰子用浴水化开,其中一位宫人轻声说道:“茉莉花有催情的功效,再掺些合欢花汁,意头更好。”
我颇为无奈,只得枕在一双纤细的茅荑上,任宫人们为我梳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