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开城游玩了三天,结束秋行返回到温泉郡,只是比出来的时候,大家都多了一分凝重,虽然各怀心事,然这次秋行总是愉悦的,愉悦到忘记了彼此的身份,只是青年男女之间简单的相伴与倾慕。
给敬妃请安之后,我与柳城君自是先行告退,留这母子二人一叙寒温,正要回到寝所去换尚宫服,吴尚宫叫住了我:“以后你不必再穿宫衣了,”我微微摁着左胸:“娘娘,小女不明白您的意思?”
吴尚宫拢着我鬓角前的碎发:“难不成,还真要跟中殿娘娘去昌庆宫终老吗?”她的眼底泛着爱怜:“这次回到都城后,娘娘准许你返回私宅,总不能以主上宫人的身份,去走你将来要走的路!”
“娘娘,”这一刻像是有千言万语哽在心底,敬妃已在为我的将来作打算,眼皮子浅:“小女出了宫,谁来服侍您呢?”
“坏丫头,我巴巴的盼着你离去,”吴尚宫故作严厉的声音微微打颤:“接下来有些事情,就得靠你自己了。”
我伏在草地上,枯萎的茅草无比柔软,双手横于额前庄重的给吴尚宫行大礼:“不论将来如何,娘娘曾像母亲一般教养过小女,小女一定不会忘记您的恩惠,还请娘娘保重身体。”
“知道我年纪大了,容易善感。”吴尚宫转过身,从袖中掏出手帕,好半晌才扶我起来,她的眼眶红红的,我亦是红着眼,鼻塞声重,“好了,你这一去是飞上枝头,与作妾不可同日而语。”
望着吴尚宫远去的背影,我默默叹息着,娘娘,您不知道实际情况,您跟中殿娘娘都将这一切想得太美好了,大君他有顾忌,即使还我士大夫闺秀的身份,也许,根本就不会改变什么。
我还在为了小儿女情怀揪结之际,却不知汉阳发生了震惊朝野的领相遇袭事件。
当朝领相何琼,清晨坐着轿子正要出门去上朝,私宅大门洞开,大榔头瞬间落下,顿时脑浆迸流,被早已埋伏好的刺客取了性命。
歹徒作案手段之残忍,公开谋杀朝庭重臣,至今逍遥法外,任捕盗厅在全国展开紧锣密鼓的搜捕,仍是石沉大海。“想触龙的逆鳞是吗?”严宗紧紧的抓着上述,竭力克制着起伏的情绪。
此刻越是压抑,他的心底越是翻江倒海,原本平静的心湖,一条震怒的龙,不断搅起漩涡,“主上,”卢尚膳岂不知严宗怒不可遏:“这如何是好?对方自断手足,是否得另觅良策?”
他以期将严宗的震怒转移到解决问题上,“将计就计,马上颁布懿旨命尹光院接替领相位置,并即刻拔营返回都城,为恐生变,命东宫及都总官出城迎接。”严宗顿了顿,“叫永安来见我。”
“父王,谨遵您的吩咐,”永安大君伏在严宗的跟前,“你拿了这个乘快马秘密返京去见兵判,他自会听你的调度,”严宗将兵符交到永安大君的手中,慈爱的目光里透着信任;
“稳定都城和朝庭的局势,保护好东宫及百姓的安全,”“小儿绝不辜负父王所托,”永安大君将兵符怀揣于衣襟内,翻身上马,“没寡人的懿旨,切不可轻举妄动,”严宗颇为谨慎。
此番温行不足半月,就在伧促间匆匆结束,一路上,敬妃心事重重,沉默不语,吴尚宫与我愈发小心谨慎,处处看着敬妃的脸色行事,敬妃手里的念珠拨得咯咯作响,突然“啪”的一声,散落了一地。
“娘娘,奴婢拾起来,给您重新穿一串吧!”吴尚宫连忙蹲在车内四处捡檀香珠,“不必了,该去的,就让它去吧!”敬妃的声音倒是淡定。
她俯下身望着我,即是交待亦是嘱托:“郑尚宫,回到都城后,直接去永安的私宅,我放心不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