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日,都是抱病在床,期间唯有医女按时给我换洗、擦药,并送来汤药,时间变得漫长起来。
我终日卧在病榻上,心中愈发生厌。
开始怨恨起这场突如其来的伤害,这伤害伤的不是我的身体,而是我那颗心,我见不到他,见不到大君,多么期盼他可以出现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这小小的房间里已盛满了我无限的渴求与相思。
第一日,我尚且能够克制这种思念,他是大君,有诸多事务要忙;
第二日,我对自己说,只是一个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宫女子,他如何能把我这样的女子记挂于心,转瞬间我又不断的安慰自己,他心里若是对我没有一点在意,完全可以要下人们来打理,犯不着这样安置我•••
愈是这样缠绵病榻,愈是内心焦燥不止。
第三日傍晚,我实在是坐不住了,叫了医女:“实在是闷得慌,请你扶我到门边坐坐,让我透透气吧!”
医女离开前,轻轻拉开房门,并把我移到门前,捡了一个柔软舒适的大枕头给我,我便顺势倚在上面。
初夏的傍晚,斜斜的夕阳只余一轮红晕,惠民署的医院里当然没有宫廷华丽的景致、郁郁郁葱葱的树林。
却难得有一片极其宽敞的院子,与其说是院子不如说是一块空地,一片广场,只有医女们忙碌的身影。
来来往往的影子,我看得有些痴了,不知为何,那些影子渐渐的模糊起来,分不清人和影,然后,又慢慢的清晰起来,那影子、那轮廓,汇合成一道光亮,浮现出永安大君的身影。
那张白净而略过丰满的脸,有些许胖和圆的脸,细眉细眼并不算人才出众,严肃而刻板的表情也缺乏生动,在我看来确是那样可敬、可亲,总是想着去亲近他,哪怕只多看他一眼。
情不自禁的吟哦道:“瘦影自怜秋水照、君须怜我我怜卿”。
便从袖子里珍重取出手帕,这手帕我舍不得清洗,上头有大君身上的气息。我深深的嗅着帕子上的气息,又叫医女给我拿来针线,虽然绣工粗鄙,却是极其认真的将这诗句绣于手帕上。
正在思绪萦绕、认真刺绣间,远远一阵脚步声,将我拉回来,一个抬首,不就是朝思暮想的他吗?
慌忙将手帕子塞在衣袖里,果然是永安大君,他依旧是一幅严肃而刻板的样子,紧紧握着黑鸟羽锦扇,只是身旁还多出三个人,我留神一看,一位是大君府上的朴管家,手上挽着一个包袱,别外两位不就是那晚一同出现的柳城君和安阳君吗?
我略整了整衣襟,连忙行礼,永安大君望着我闪过一眼,眼神的意思为不必,但他仍慢慢的说道:“免了罢!今日外出,路过惠民署,顺道来看你。”
一行四人,除朴管家站在房门外,他三人拉开门,席地而坐。我有些不自在,自小生活在规矩森严的宫廷里,宫里是女人扎堆的地方,鲜少有跟这么多男子共处一室,握着拳隐在衣袖里,勉强的笑了笑。
永安大君指着坐在左边生得玉树临风、眉清目秀眼角有一点微痣的男子说道:“这位是敦宁府德凤大君的公子,安阳君,安阳君的母亲大人就是凤城君夫人,你在宫里是见过的。”
又指着坐于右侧生得方面大耳、虎背熊腰、一头浓密黑发的男子说道:“这位是司雍院柳城君,宫里的事务,他多有负责,是慈殿娘娘娘家河城府院君的公子。”
一位是宗亲,一位是外戚,都是身份尊贵的大人,我双手横前,给两位大人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