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翻抢救,媚嫣被救了回来,可是,她万念俱灰的心是如此绝决,她一向是一个性格刚强的女人,昨晚这种极致的侮辱让她的心已经被贺立衡割成了一片又一片,她醒来后,一句话也没说,看了眼床前伫立的那个高昂的身形,凝视着他弃满歉意的面情,她轻轻地阖上了长睫毛,她不想看这个男人,连一眼也不想看,他的五官,她狠不得拿把剪子她用力地剪,把它剪成支离破碎的几段,在他幽幽叹息一声后,接了一个电话。
“你……好好休息。”说完这一句,他就转身走向门边,然后,再也没有出现在医院里。
可能又是胡紫莲打来的吧!那不关她的事了,因为,她的心太累了,也太重了,连呼息都感觉是一种沉重的痛苦,她拔掉了手上的刚硬的针管头,任那鲜血的血汁从她紫青的手背上徐徐流出,成了一条血红的线条。
她脚步颤魏地走至窗口,用那带血的手掌撑在了纤尘不染的窗棂上,窗外正吹袭着缠绵绮绻的风儿,她微微地仰起头,享受着那丝丝凉风滑过脸庞那冰凉的感觉,轻吸了一口气,此!刻,她的舌头是麻木的,一点知觉也没有,但是,她知道,如果她吃东西的话,一定会痛得生不如死,这就是错嫁老公的代价。
窗外,有一颗高大的老槐树,有几只不知名的鸟儿正在树上浅吟轻唱,绿色的草坪一望无际,多么开阔的视野!无边的绿色让她的心底那沉重的包袱悄然卸下半分。
低下头,她看着自己紫青的手背正流淌着一条血红的细线,不在意地抬高手,用嘴吸吮着那红红的血汁,口腔里的味道咸咸的,湿湿的,苦苦的,她发誓,要记得这百种滋味掺杂的味道,一辈子也不能忘记,然后,翻转纤手后,她看到了自己那无数条埋藏在雪白肌肤下的静脉血管,如果不是还有安安,她真想用刀片割开这一条血管,永远地阖上双眸,可是,她放心不下安安呵!儿子,是她此生最大的牵畔呵!
所以,她是不会自杀的,马蚁善岂要偷生呢?她要好好地活着,活得人模人样,她要用实际行动告诉贺立衡,她沈媚嫣是不会轻易被打倒的,她也不是盏省油的灯。
她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后,照常去上班了,她出院上班的第一天,王主任面色柔和地告诉她“孙秘书出差了,秦市长亲自下令,这十天里,要你做他的秘书。”
经历了生死之劫,许多事都已经变得云淡风轻了,如果是一个星期以前,秦市长亲自下令,让她去做贴身秘书,她肯定会雀跃万分,可是,现在一切都无所谓了,她也不敢奢望了,躺在医院的这一个星期里,她想了很多,知道自己无权无势,在这个现实的世界里生存,她就只能按别人的步调走,不说别的,她就是连个婚也离不成,其他人觉得稀松平常的事儿,她却觉得难如登天,不过,风水会轮流转,三十天河东,三十年河西,都说人是三节草,还不知那一节好呢?等着吧!这些个衣冠禽兽,总有一天,她会把所受的委屈全都讨回来。
她没有问缘由,沉默不语抬腿向秦冥修办公室走去。
叩响那道市长办公室的门扉时,里头再度传来了一道浑厚低沉的迷人声线。
当她推门而入时,便看到了西装革覆的秦冥修,黑色的西装,白色的笔挺衬衫,黑色斜条文领带,低垂的眉眼,永远是那么阳刚,没有任何改变,尽管,好多天没有见面了,他模样仍如昨日,只是全身上下笼罩着一股肃索的味道,细看之下,眉宇间也有些难得一见的阴戾,这是与以往最大的不同。
他正在翻阅一些文案,听闻到嗒嗒的高跟鞋摩擦地面的声音,头也不抬地,掀启薄唇道。
“你来报道了,从今天开始,你将代替小孙十天,做我的秘书。”
他没有抬头,冷冷地对她宣告,他的声音不再似往日般柔和,而是有一股浓重的郁愤,不是征求她的意见,只是知会她一声罢了。
媚媚对这个压根儿不在乎,只是他没有抬眼就知道是她,说明这个男人敏锐力与洞察力都超棒,她很想张口问一问,为什么要她代替孙秘书呢?可是,一想起政府上班的工作人员,少说话多做事是一条人人都要遵循的潜规则,话到嘴边又咽下,她又何必多此一举?反正,他们说什么她就做什么吧?即使是问了,人家也未必然会回答。
“可是,我要做那些工作呢?”
这是她必须要问的,她都不知道自己要干一些什么?现在的她,脑子有点混沌。
并且,她不可能象孙秘书一样做到面面俱倒,应该说,忽然被调备成市长秘书,她还有些不适,她知道自己做不好,因为,她茫然无措没有半点儿信心,根本不知道这个男人居心何在?自从那一夜,他撞倒自己与张宇涵纠缠在一起拂袖而去后,他们根本就没有见过面,听说他出差了,再加上,自己又与贺立衡闹腾,心里乱糟糟的,此刻,她也摸不透这男人的心思。
凝望着他办公桌上缭缭升腾的白色烟雾,还是檀香味纹香,那浸人心脾的檀香浸入五脏腑,深入骨髓的香味毅然早已变质,又苦又涩……他好象十分喜欢檀香的味道,檀香书桌,檀香的大红漆门,可以看得出来,他对檀香无比钟爱,她睁着一双茫然的大眼,暗思着。
“你什么都不必做?就呆在隔壁的办公室里,有事我会告知你。”
他提高了音量,语气显得有些不耐烦,有损他平时留给她稳重、内敛的印象,好看的眉宇起了一朵褶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