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新躺回了那张矮小的榻榻米床上,她本以为他会进来看望自己,但是,他没有来。
心头不自禁地涌起一缕浓烈的失意感,在几个医生给她检查了腿脚后,她被转到了特殊的病房,西双版纳仅有几座未被摧毁的房屋。
媚嫣躺在床上,双瞳直直地凝视着窗外,淡紫色的透明纱窗随风而飘,阻挡了她些许的视线,透过薄薄的窗帘缝隙,窗外是一道蔓延着污浊洪水的河流,河流旁侧的许多花草树木都被风儿吹得风倒西歪,一股腐尸味随风飘袭进屋,她却一点儿也感受不到那难闻的气息,照顾她的那名的小护士名叫张小红。
张小红捂着口鼻,为她换掉输液架上的点滴瓶,那白净的药水便顺着那根细小透明的管子徐徐滴下,最终流入她的身体里,掺进她的血液里,与她的心,她的身体一起融合,就象她心中这份情,永远难以割舍的情。
“沈小姐,点滴掉完了,记得给我打电话,外面还有几个病人需要我看护。”
张小红满面微笑地对她说着,扬了扬手上的手机。
“好的,你去吧”媚嫣回过头,冲着她礼貌地回笑了一下,在小护士离开后,黑白分明的瞳仁又凝向窗外,窗外的天,还是那么蓝,云还是那么的白,可是,她的心却一点一点,一寸一寸地变凉,没有了他的世界总是悲凉的。
她被转到这特殊病房,总是秦冥修授得意,要不然,这么大的西双版纳,灾情如此严重,能住上这种病房的人不多。
可是,她要的不是这些啊,她转到这儿差不多都一天了,医生检查了她的脚,告知她,说脚骨有一点点倾斜,要给她重新投一次,要不然再长一些颅骨出来日后就不好办了。
她默然地点头同意,她知道,重新接骨又是一种生不如死的折磨,可是,愿意承受,这是为秦冥修受的伤,那么,就让这种痛最后一次蔓延在她的胸口吧,最后一次为你痛,最后一次你伤,最后的疼痛过后,就让大家都相忘江湖,活到现实里去吧。
她幽幽地叹息了一声,收回眸光,不经意间,眼尾扫到了门口伫立的那个白影,一缕冷寒清咧的香味飘染上她的鼻际,这种香味令她痛苦万分,她虽没正面看到人,可是,她已经知道了来人是谁?一心期待着他的到来,想到心口发疼,当他来到之际,她忽然觉得不想见他了,自己的这种心理还真是有些奇怪,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所以,她把头垂得很低,差一点就触到了软软的棉絮丝被,她真的好没用,她为他而受伤,按理说,他应该不会不高兴才对,可是,她明明感觉到了他浑身散发出来能让周围空气凝结的冷沉气息。
“为什么你要这样折磨自己?”有人见她想当一只驼乌,便迈着沉稳的步伐,凌厉的身形疾步走至她的跟前,声线一如既往的低沉,却蕴含着一股浓烈的火药味。
“你为我而受伤,为了阻此我与张宇涵的争斗,你就得再一次承受接骨的惨痛。”
他说着此番话,心底却浮升起一片隐晦之痛。
但,眼底却迸射出相互矛盾怜惜心痛的眸光,然而,出口的话却冷如冰珠。
“不要以为,这样我就可以放下一切来要你,沈媚嫣,你给我听清楚了,要跟着我可以,二奶或是情妇,你任选一样。”
他所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似一根冷箭,犹如猎人在拉弓,弯曲,把那枚冷箭放出,百里穿肠,最终直直地射入她的肠心肺腑,让她的心痛到滴血,痛到麻木。
情妇、二奶,她任选一样,他明明知道她不是这样的人,而他却要这样用着冷厉的言词伤害着她,这一切到庥是为了什么?她为什么这样的贱?贱到要让别人来侮辱自己,别人也就算了,偏偏是他秦冥修,她痴痴相恋的男人。
媚嫣缓缓地抬起低垂头,直直地凝望着眼前这张布满阴戾的面孔,仍如往昔的俊美,却是铭刻在她心底最深的痛。
勇敢地直视着他,两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一种悲伤的氛围缓缓笼罩在四周。
短暂的对视后,她的神情渐渐变得冷肃,木然的面部表情被一种绝世的幽伤所代替,象是不敢迎视她幽伤冰冷的眼瞳,秦冥修急忙别开了脸,艰难地把眸光从她脸孔上调离,尽管他心里是万分不舍,可是,他必须与她分开,他不能因为她而毁了自己后半生的前程,也或许,他没有把握给她想要拥有的一切,所以,他宁愿选择了放弃,总之,他也很痛苦,傍徨。
“我就是死了也不会做你的二奶,或者情妇,秦市长。”
她痛苦地闭上双眸,泪缓缓从她冰凉大理石般的脸孔上滑落,一滴又一滴,象一颗又一颗的冰晶,狠而准地刺入他的心脏,而陌生的“秦市长”三个字更令他心碎,他们的关系又要再回到互不相识的最初了吗?
他狠狠地捏着拳头,用着坚强的毅力漠视着心底那份绝世的痛楚。
“但愿如此,所以,你还是先回h市吧。”
“我会回去的。”
她睁开眼睛,不再想看他一眼,即然他如此绝情,那么,她又何必留恋?
回去了,相见不如不见,就让这段情随风而逝,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呵。
“等会儿,医生会来给你再做一次接骨手术,做完后,我让小孙把你送回去。”
这里本就不安全,要不是她执意留在这儿,就不会让自己受伤,他们本就没有好的结局,他没有信心能给她一个美好的未来,还不如趁早挥剑斩情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