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也痛,痛到毫不知觉,痛到麻木,人一旦失去理智,没有任何束缚的感觉就会做出许多令自己痛心疾首,后悔莫及的事来。
年轻漂亮的那名护士送来了药,嘱咐完怎么服用后又驱车离去。
贺立衡为媚嫣喝掉药,守驻在床榻前,等待着媚嫣的醒转,他要等待她的一句话,他要亲自证实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虽然,那样的事实会撕裂他一颗紧强不摧的心。
戴绿帽子,一次就足够了,贺安安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他到现在还耿耿于怀,又来第二个,他们都不要安生了。
要入地狱,大家一起入吧。
凝望着雪白床褥上躺着如玻璃一般透明的女人,她就象一朵盛开的雪白浮莲,她没有生气的惨白面容让他的心痛苦万分,他哀戚的眸子缓缓下移,当视线定格在她仍旧平坦的小腹部上的时候,瞳仁划过重重阴戾嗜血的光芒,这一刻,他恨不得杀光全世界的人,为什么给他戴绿帽的偏偏是秦冥修?偏偏是胡紫莲的那个老公,那个曾经他又羡慕又嫉妒,最终因嫉妒成恨,后来想方设法想搞垮他的男人。
直至此刻,贺立衡才蓦然惊觉,原来,她们四个人的关系是如此复杂,他与胡紫莲出轨了,然而,他的妻子也与秦冥修有染,记得以前,他还曾经笑言过一个朋友,也是他们这种暖昧不清的复杂关系,然而,现在却落到了自己身上,他在想,如果当初,他不是权欲蒙蔽了心智智,不是想争年少轻狂时的一口气,那么,媚嫣会背叛他吗?依媚嫣忠贞的性格固然是不能?可是,世事多变化,人不是也在随着环境的变化而在不断地改变么?
以前的媚嫣是不会,但是,现在的媚嫣他不敢说。
明明的相亲相爱的两个人,现在,他感觉躺在床上的媚嫣好陌生,好陌生。
不知道该如何理清自己的烦乱的思绪?贺立衡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支,点燃吸了起来,他静静地坐在床前,凝望着床上沉睡的女人发呆,这期间,他的心痛苦的,他宛若不能承受媚嫣给他的答案,可是,不知道他又觉得不甘心?他就这样坐立不安地等待着她的醒来,如果媚嫣肚子里的孩子仍然是秦冥修的种,那么,他绝对会毫不留情地毁灭,尽管那样做会伤害到媚嫣,他最爱的人,心底窜出这几个字眼吓傻了他,媚嫣是他在这世界上最爱的人,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他的心中不是一直都只装载着权利与江山的吗?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利,每当夕阳西下的时候,没人并肩看日出,心境同样的凄凉的,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心已经悄然偏向媚嫣的,他的生活简直就离不开她的照料,这也是他最近才悟出感觉,原来,五年来,想濡以沫培养出来的感情早就在自己的心灵根深蒂固,所以,他才无法容媚嫣与秦冥修的一切行为。
只是,但凡想一想,发生的这一切到底能怨得了谁?
都谁自个儿酿的苦酒自己喝,现在的他不正是在喝着这杯苦酒么?
可是,独饮这杯苦酒的滋味太难受,他不可能自己悄无声息地饮,他没有那么伟大,秦冥修,你也应该来尝一尝,当有一天,你知道自己的孩子死于非命,当你知道你的孩子一个又一个死得如此凄烈,你的心会象我这般的空为无底洞吗?话说,他还的有些期待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媚嫣终于在他焦灼的等待中幽然苏醒过来,掀开沉重的眼皮,她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冷漠脸孔,夕阳从窗口斜照射进,落在他的全身冷硬的线条上,过长的发丝遮挡到他的眼角,他眼睛里透怒出一股赫人至深的阴戾之光。
“醒了。”
他的语调极其冷淡,声音波澜不惊。
媚嫣抿着唇瓣,不发一语地别开脸,她无声地漠视他,不想与他交流甚至于不屑与他说一句话的态度,让他的心狂升出一股欲杀人的冲动。
用手捏住她的下巴,有意将她的脸扳过来,与他面对面。
“你又怀上了,到底是谁的孩子?”
他的话很轻很柔,却隐含着一股沉静的风暴。
而他出的话,也让媚嫣吃惊不小,她瞠大双瞳,仿佛是不敢相信,黑白分明的瞳仁渐渐浮升起一缕惊喜,轻拢的眉宇悄然舒展开来,虽不是心喜若狂的那一种,但是,贺立衡看得出来,她很高兴自己能怀上这个孩子。
他立在原地,呆呆地,痛如骨髓地看着她把葱白玉指轻轻搁在自己平坦的腹部上,脸上弥漫着欣喜的神情,而渐无生气的瞳仁掠过晶亮的神彩,他多么希望这个孩子会是自己的啊!可是,不可能的,他连连摇了摇头。
“她是谁的种?”说呵,沈媚嫣,尽管会伤他到极致,可是,他仍然想知道,他不要象一个傻瓜一样被人玩弄?什么都被蒙在鼓里的感觉他妈的槽透了。
听到了他心平气和的质问,媚嫣眸底的那抹晶亮的神彩倏地黯淡了下去,是呵,这个孩子还来的真不是时候?如果她告诉他事实,这个孩子可还有存活的机会,而这个孩的命连着安安的命呵,她三翻五次,厚着脸皮去引诱秦冥修,目的就是想怀上这个孩子,当安安的病有了治愈的机会,她比任何人都要高兴呵,贺立衡不能接受安安是秦冥修儿了的事实,他已经到了失去理智做出了囚禁她的行为,那么,如果告诉他,这个孩子仍然是秦冥修的,他可能会撕碎她吧,所以,她不打算告诉他事实。
“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