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妈想想,只能这样办,假如让皇上那边的人知道了姐妹易嫁这回事,那夏家可是犯了欺君之罪,要满门抄斩啊。
可是,纸包不住火,二小姐就算蒙骗进了宫,皇上和宫里其他的人也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内发现的呀。到那时,又该如何办哪?
夏璃韵从冯妈不安紧张的眉眼中读出其中的心思,她豪气地挥了挥手,说:“别人是替古人担忧,冯妈你是替现代人担忧。你放心,我早就说过,我自己有办法的。”
办法,能有什么办法?
冯妈想不通,也不太相信。此刻,冯妈知道没有退路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前面就是刀山火海,自己也要陪着小姐往前跳!
果不其然,心肠歹毒的大太太,别看平时处处和夏璃韵过不去,可今天,夏璃韵的话成了圣旨,一律无条件地照办。在迎来送往的忙碌中,大太太还抽空来到夏璃韵的房里,谄媚地送上罗列得整整齐齐的陪嫁清单。
夏璃韵只是轻视地扫了一眼,傲慢地说:“放在那吧,等我有空的时候再看。”
好好好。
大太太正要走,夏璃韵突然说了一句:“晚饭后进宫前,你召集夏府所有的人到我的房里来一下,我有话说。”
看着眼前这个贱丫头对自己喝三么四的样儿,大太太恨得直咬牙,但不好表现出来,为了自个的亲闺女,大太太只能忍气吞声地听命于夏璃韵的安排。
“好的好的……”
“好了,你走吧。今天人多事多,你在旁边盯着点。出一星半点的差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说着,夏璃韵不客气地挥了挥水袖,“青儿,送客!”
大太太气得倒仰,恨不得甩夏璃韵两个大巴掌!好个丑鬼,竟敢支使起堂堂的夏府当家人来。哼,要不是看在她当替死鬼的份上,大太太真想一把掐死她!
让你猖狂,让你放肆!你等着,过了今夜你过不了明夜,你等死就是!
大太太一路骂着,喋喋不休地骂着。从前骂那个狐媚的娼妓,贱丫头她的娘。如今,这个贱丫头同样遭大太太痛狠,甚至,比当年更痛恨。
因为,这个丑丫头比起她的那个娘来,似乎更难对付。
这全怪那个阎王爷,他不仅没把贱丫头收走,还给她换了一付脾性,弄得自己如今如此受气!真是天道不公。
很快,天黑了下来,夏璃韵在众人的服侍下吃了一顿豪华大餐后,坐上了木椅,转头问冯妈:“都准备好了?”
“照着二小姐的吩咐全准备好了。”冯妈朗声应道。心里却在打鼓,二小姐让人搬了那么多张小桌子来做什么?还让人放了那么多付笔墨,难不成二小姐想开学堂啊?
夏璃韵也不解释,对刚到的大太太吩咐道:“好了,让大家排好队。”
排队?
丫头婆子和小厮家丁们好奇坏了。而且,大伙像看怪物似地看着高高在上的二小姐。他们在心里嘀咕:咦,这二小姐啥时候敢在大太太面前当家作主了?
好半天,众人在冯妈和青儿绿儿的催促下,排成了歪歪扭扭的三纵队。
夏璃韵用令人陌生的目光巡视了一遍,她一手捶着腿,一手摸着麻皮一般的左脸,慢悠悠地说:“大太太,三小姐,你们怎么还不赶紧地去站队呢?还有,那几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士,应该是府中的小老婆们吧,你们,为什么还坐着?”
“什么,让我们也跟着下人们去排队?夏璃韵,你的腿死了,你的脑子也一定是死了吧?”夏璃娆头一个跳出来,大嚷。
“有种,夏璃娆!你过来,我看看你的手好点了不。”夏璃韵并不生气,笑嘻嘻地说。
又对大太太笑道:“你看,你养育出一个这么无所畏惧的姑娘。既然这样,我看我就不用替她操心了,她啥都能承担。”
因为姐妹易嫁这件事情是无法公开的,府内绝大数人都不知情。所以,夏璃韵的话说得很含糊。
夏璃韵含着骨头的话,只有大太太和冯妈听得懂。
大太太又气又急,生怕夏璃韵在关键的时刻撂挑子。
“不许对你姐这么放肆!”大太太啪地打了一下宝贝女儿,喝道:“跪下,给你姐陪不是。”
啊?
夏璃娆惊呆了,眼前所有的人都傻眼了。
这……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夏璃韵故作高姿态地抓过夏璃娆的手,大度地说:“好了,知错就好,跪就别跪了,当朝皇后给我下跪,我不敢当哪。”
夏璃娆生怕丑二姐又给自己来个下马威,只得憋着火,一动不动地任夏璃韵抓住。
经这么一闹,那些不配合的小妾们也乖乖地站在了队伍的最前面。
“好,我也不想耽搁大伙太多的时间,长话短说,”夏璃韵将披在面前的长发高高挑起,露出那张恐怖的脸来:“我要说两件事。”
站在走廊上的众人,一个个不免缩胸拱背。带着寒意的风,从人群中穿过,掀起了衣角,抚着飘零的发丝,却抚不平众人眼里的惊诧与不满。
夏璃韵将一切都瞧在眼里,她低声地对冯妈耳语了几句,然后提高声调说:“听说咱们夏府的人,不管主子和奴才,不管是男是女,统统都会写字?是不是这样啊?”
众人参差不齐地答道:“是……是咧,这是夏家的家规,夏府不出白丁。”
“好!”夏璃韵从冯妈的手中取过一张纸,一支毛笔,递给大太太:“你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