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总管的口气软了下来:“那你就不能想想其它的法子?”
法子当然有,不过,无根道长才不愿放弃发财的机会呢。至于为此会死多少人,无根道长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待贫道见过皇后娘娘吧?”老道士转移了话题。
魏总管眼睛一亮,心说,兴许这位娘娘还真有不死人的办法,要不然,别人都死了,唯她能活了下来?
这本身,就是个奇迹。
当魏总管看到自家的养子在转眼间成了奄奄一息的废人时,心里对皇后娘娘多少带有一丝埋怨的,可他还算是个比较正直的人,他知道自家养子是个怎样的混蛋。尤其是皇后娘娘不计前嫌地又是送药又是给方子的,魏总管对夏璃韵的好感里又增添几分敬意。
“这位新皇后,她到月辉宫几日了?”老道长问。
魏总管偏着头想了想,举着手指头说:“十日了。”
无根道长冷冷地一笑:“大概不会有第二个十日了。”
“啥意思?”
“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魏总管陪着无根道长,很快来到了月辉宫前。
“几年没来,没想到破败得如此厉害。”站在宫门前,无根道长发出无限的感概。
“这不也是拜你所赐?当年,太后娘娘待你也不错,可你恩将仇报,”魏总管冷睨了老道士一眼,边叩门边说:“牛鼻子老道,你这辈子作的孽那是数也数不清,依咱家看,你定是下地狱的货色,再修多少年的道都救不了你。”
“老阉竖,你这话就不对了,不管贫道做下啥天地不容的事情,出发点都是为了轩辕国!”
“少唱高调了,别人不知道你,咱家还能不知?”魏总管啐了一口,又笑道:“你伤天害理害了那许多人,夜里敢情不害怕吗?”
“有啥好怕的?鬼怪之流见贫道如见阎王,”无根道长说着,用力地推了推紧闭的宫门,皱着没几根眉毛的眉头,不满地说:“里头的人都升天了,半天不见开门?”
“你小点声吧,让皇后娘娘听见,小心你的驴头被她拧下当夜壶使。”
“哼,也就是吓吓你们这些无根之人吧,皇后乃女流之辈,面貌如鬼,又被皇上弃烂履一般弃在冷宫,她还能上天入地?谅她也没这个能耐!”
“耐”字刚吐出,只见宫门猛地被拉开,一把大扫帚凌空扫了过来!“是哪只老狗在外面乱叫?”
原来,无聊之极的夏璃韵坐在院中的那棵杏树下数指头大的青杏,听见有人叩宫门,她很开心,总算盼着有人来了。
“俺去开。”夏璃韵跑了几步,又回过头:“把那木轮椅推过来。”
伪装还是必须的。
夏璃韵坐进轮椅刚被推到门前,无根道长的话,被她听得一字不漏,顿时,夏璃韵气得满脸通红,顺手抄起门边的大扫把,拉开门便劈头盖脑地打了过去!
无根道长被打得吱哇乱叫,魏总管看着实在好笑,又不好笑出声。好一会儿,他才拦在无根道长的面前,曲意地劝道:“娘娘消消气,可别为了牛鼻子老道伤了玉手。”
夏璃韵将扫帚一扔,拍了拍手,冷冷地说道:“老东西,你现在说说,哀家到底有没有能耐?”
无根道长被打得猝不及防,心里的那个火呀,就差没把眼前的这个凶悍的女人给宰喽。他抬起那张寡瘦而添了一道道划痕的脸,贼溜溜的双眼就那么扫了一眼皇后,就差点没给吓趴下了。
天哪,天底下还有如此丑陋的女人?
无根道长自恃是见过世面的,可他还是被惊得呆站在原地,半天挪不了窝。
“魏公公,你把这个老东西带到这儿来做什么?找打?”
魏总管陪着笑:“老道长云游天下刚回到京城,听说皇上大婚,便请了旨意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是吗?这么说,哀家曲解了老道长的一番好意了?”夏璃韵冷笑了一声,让绿儿将木轮椅推向无根道长:“道长,哀家这人听不得不好的言语,尤其是蔑视哀家,轻看哀家,哀家一时愤起,那是会不管不顾的。所以,哀家要请道长谅解了。”
说着,她猛地拍了一下扶手,喝道:“哀家正在数树上有多少个杏呢,好端端的来这么一段插曲……走,回去接着数去。”
绿儿忙推着夏璃韵往回走,夏璃韵也不回头,朗声说道:“把门给关上,别让猪啊驴的再钻进来,影响哀家的心情!”
魏总管拉了一把无根道长,轻声地说:“走吧?咱家担心皇后娘娘性起,又举着扫帚冲出来。你也别感到委屈,这不算啥,那媚妃娘娘还被皇后娘娘砸了一马桶盖呢。”
哼,无根道长恨恨地甩了一下衣袖,扭头就走。
“老道,咱家就不明白了,你来月辉宫到底想干啥?要不是咱家躲得快,说不定也得陪着你挨几扫帚。”
无根道长的老鼠眼里流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芒,干瘪的脸上腾起一抹煞气,咬着黑黄的牙齿,慢腾腾地说:“你不是说了吗?贫道是来给皇后请安的。”
“咱家不信,黄鼠狼给鸡拜年一定没安好心。”
无根道长回头望了一眼孤零零的月辉宫,撂下一句:“贫道这是成全皇后娘娘来了。”
魏总管一下紧张起来,他一把拉住无根道长:“老家伙,你可千万别再伤天害理,皇后娘娘已经够可怜的了,好端端的,模样变成了这付德性。你以前是见过娘娘未出阁时的画像的,瞧她没进宫时,那小模样多招人疼?如今又被送到这儿来,她气不顺是情有可原的,你是个跳出红尘之人,何必跟一个可怜的女子去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