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妈点了点头,心里便有了主意了。
“绿儿青儿,你俩守着小姐,冯妈出宫一趟。”
绿儿懂事地点着头:“冯妈放心,快去快回。我和青儿守在小姐身边,一步都不会离开的。”
夏璃韵好内疚,她真想翻身坐起来,将这装神弄鬼的隐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她们。看见她们为自己急得直哭的样子,夏璃韵好不忍心啊。
可是,不可以。蜘蛛侠叮嘱了又叮嘱,说这关系到大事的成败,更关系到自己的性命。自己没命不要紧,可连累上冯妈绿儿她们,这……绝对不行!
没办法,夏璃韵只能硬着心肠,任由着冯妈她们悲伤、忙碌了。
梅妃一出了月辉宫,心里便立时有了主意。
“摆驾凤清宫!”
两位管事嬷嬷一愣,动作划一地抬起头,张圆了干瘪的嘴,齐齐发声:“凤清宫?”
凤清宫,居住着梅妃娘娘的死对头活冤家媚妃娘娘。
自打这个世界上有了这位专房专宠的媚妃娘娘后,她们的主子梅妃娘娘便下令让身边的人把这个名号从各自的脑袋中统统剜去,半个字眼也不准留,连带所居住的宫名也不准提。
今儿,娘娘竟要去凤清宫?
不是听错了,就是娘娘说错了。
“对,就是凤清宫,有啥问题吗?”
这下,大伙弄明白了。
齐奔凤清宫。
凤清宫建在御湖旁边,隐在一大片桃杏松柳之间。与别宫不同,它以简素静谧为主要基调,建筑装饰及陈设,无不透出浓浓的田园之气息。
一行人很快到了凤清宫前。
梅妃抱着肚子,边小心翼翼地走下轿辇,边在心里骂道:死狐媚子,活妖精,就连住的地也跟别人不一样,处处透出勾引男人的狐骚味!这哪是宫殿啊,分明是**,魔穴,精喝血的鬼洞!
敲开宫门,管事嬷嬷搀着往里走,不时地偷觑着主子的神色。见主子涂得殷红的樱唇在不停地蠕动,好似在念咒语一般,不免出言安慰:“娘娘放心往里走,那媚妃娘娘也是个人,就算是狐仙变的,咱们有这许多人怕啥?管保把她打回原形!”
梅妃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赞赏地拍了拍管事嬷嬷的肩头:“本宫手下无弱兵,果然是本宫的人,好,好!”
啪,啪,啪……一阵清脆的掌声响起。
随之而起的,是几声黄莺般的啼鸣:“本宫没看错吧?竟是梅娘娘大驾光临?真是稀客呀,本宫有失远迎,请梅娘娘宽恕!”
光洁的玉阶上,迎风站着一位身形婀娜的丽人。
她,穿着一袭杏黄色的绣袍,袍子的衣襟上绣着几朵简单的乳白色的菊花,乌云般的鬓上,插着几支不甚华丽的钏钗。妩媚传神的脸上,淡施脂粉,轻扫蛾眉,唇不点而红,腮不染而粉……整个人看去,与身旁的几株迎风摇曳的绿柳极为相配。
“死女人,惯会扮出这付媚态,难怪皇上被她迷得在凤清宫当长住客!”梅妃恨恨地想着,脸上,却扮出十二分笑容,她上前亲热地拉起媚妃的玉手,笑着说:“妹妹太见外了……妹妹这样说,是怪姐姐疏于关心妹妹吧?”
媚妃不露痕迹地抽开手,淡淡地笑道:“不敢当,梅娘娘今儿贵足踏贱地,可是有何训示?本宫当洗耳恭听。”
媚妃的态度不冷不热,可有股子拒人千里的寒意。
梅妃乃冰雪聪明之人,当然一眼看穿。她恨得心里长满了牙齿,狠不得一口咬死眼前这个臭女人!
但是,今儿是有事利用媚妃,万万不可造次。
梅妃忍住,依旧笑若春风:“妹妹这话严重了,为姐的哪有啥训示?有得是咱们姐妹间的贴心体己话儿。妹妹,咱们上那个八角亭子里坐坐可好?走吧,你瞧你,如此娇小的可人儿,收拾出来的院子却是如此的可心,招人喜爱,瞧那几络爬到架子上的绿藤,也比别处生得绿些,纤巧些。”
梅妃可是一只心思慎密的老狐狸,她想,两军主将对擂,阵地最好摆在开阔处,免得对方下损招对付自己。要知道自己怀着胎呢,绝对要格外小心。
媚妃也不愿死对头迈进自个的寝殿,谁知道这个诡计多端的梅妃憋着啥坏?所以,媚妃对梅妃的提议欣然赞同:“多谢梅娘娘夸奖,那就随了梅娘娘,咱们上亭子坐坐。”
在亭子坐下,挥退敬茶端茶点的宫人,梅妃迫不及待地说:“妹妹,姐姐这回来是给妹妹你道歉的。”
道歉?
两宫自来不和,但从未撕破过脸皮,更没被对方抓住过整人的把柄,历来奉行要文斗,不要武斗……何来得罪之事需要道歉?
梅妃亲昵地抚着媚妃的小手,一脸的心痛,缓缓地说:“妹妹真是个心胸宽阔之人,难怪大福大贵……妹妹记不得上回的事了,当姐姐的却记得一清二楚。”
“梅娘娘不必绕弯子,有话请直说。”
“谁都知情,那皇后是为姐的三妹。我们姐妹一体,皇后得罪了妹妹,也就是为姐得罪了妹妹,姐姐理所当然要向妹妹陪罪了。”
嗬,原来说的是这个。
提起那件事,媚妃气得心口疼。可脸上依旧是淡笑模样,她整了整衣裙,淡淡地说:“事情都过去了,不用再提了。”
“你瞧你瞧,妹妹这样大气量的人还真少见,难怪皇上爱得如珍宝似的。”夸了几句,梅妃又往媚妃的心口下刀子:“姐姐就没你这般大气量,那天听见皇后用马桶盖砸妹妹,姐姐气得什么似的,晚膳都免了。唉,都怪姐姐的那个三妹太目中无人,缺少礼数,难怪会惹皇上生气,如今落得个如此的下场。看见她呀,真是又心疼又可气……妹妹,皇后的事情你听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