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引山庄,那个神秘莫测的地方。
山庄的人,也是如此的难以琢磨。
秋星想着那晚在月引山庄中发生的事情,那一夜像一场梦,充满了凄凉,恐惧,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是非非。
宁唐宇,到底是什么人?堂堂的一位庄主,为何紧张于身边的随从。
王辰,到底又是什么人?区区的一名随从,为何能让一位庄主而神情不自然。
秋星仅仅是刚到江湖而已,他到江湖的目的,只是为了了却自己的私人恩怨。什么江湖上的一些大是大非,与他无关的情仇恩怨,他从来没想过要去理会。什么月引山庄的神秘与传奇,他也未曾想过要去参与。
秋星仅有着各扫门前自家雪,休管他人瓦上霜的想法。
但自从那一夜,秋星便对月引山庄的神奇有着自己那内在的兴趣,更对宁唐宇与王辰有着那深刻地思考,因为他觉得无论是月引山庄的人还是它里面内在的神秘,都将与自己的身世和仇恨有关。因为当日他的剑在明月照耀下,并在空中直立旋转时,秋星看到了自己剑上掉落的仇与恨,而且深深地埋在了月引山庄前那片空地神秘的净土之中。
“凌大哥,你在想什么呢?”
那冷漠的面孔,填满仇恨的双眼,直盯盯的看着那扇窗,窗外的人虽是在不断地行走晃动,但丝毫没有带动起秋星的黑眼球。
韩紫纤那轻柔的一句话也是从秋星双耳中走过,但却没有经过秋星的大脑与内心。
韩紫纤或许已习惯了秋星那冷冰冰的面孔和他那种心不在焉的呆滞。见秋星不回答,韩紫纤并没有接着再去问秋星,而是等待他的自然清醒。
“紫纤,我想去月引山庄一趟。”
“月引山庄,那是个什么地方?”
“是一个充满是非恩怨,邪僻怪异的地方。”
“你要去寻仇?”韩紫纤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心与忧虑。
秋星点了点头,韩紫纤并没有再说别的,两人沉默。
沉默半晌。
秋星蓦地说道:“在这儿等我好吗?”
韩紫纤顿时愣住了。因为她始终牢记秋星说过的,要陪她一生。她诧异于从秋星口中说出的话,竟是一种虚伪的诺言。因此,韩紫纤又是很伤心地说道:“什么?你又要抛下我,是一年,还是一辈子!”
韩紫纤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秋星,那份伤心,在脸上尽情地裸露着。
秋星无奈地低下了头,即使是那冷冰冰的眼神,也有着双眸中固有的脆弱,心道:“月引山庄,我不能带她去,上次我险些丢了性命,这次怎么又能叫紫纤一块去以身犯险呢?”想此,秋星暗下决心,这次绝对不能带她走。
即使秋星低着头,韩紫纤的眼神也并非离开过秋星。她的眼睛在说话,她想叫秋星正视着自己,用心去读懂自己的内心。
那直勾勾的眼神,在诉说着她对秋星的依恋。
眼神中那点点的哀怨,在对秋星说着一定不要把她单独留下。
哀怨里那冷冷的泪花,在倾诉着此刻她内心的苦恼与压抑。
秋星慢慢地抬起了头,他看到了,他看到了韩紫纤那正在直勾勾注视着自己的双眼。秋星也读懂了,读懂了韩紫纤那两只闪闪眸子中的千言万语。
没有人会把爱看的很透,更没有人会将仇理的很清。既然都是朦朦胧胧,又何必苦恼于那么多的不情不愿。秋星又要说什么?韩紫纤又在想什么?
“跟着我,你真的连死都不怕?”秋星一字一字沉沉地说。
“没有你要比死更可怕。”
紫纤说的急促,紫纤说的坚决,紫纤说的深情。
这次,秋星已经猜到了韩紫纤地回答,因此秋星早已做好点头的准备。
一张冷冷的脸又杀入了山庄前的那片空地。这里阴沉沉的,好似幽灵出没的地方。那几个香炉充满了怪异在凝视着韩紫纤,韩紫纤觉得浑身上下冷飕飕的。
对人的恐惧并不同于对幽魂的恐惧。
对人的怕只是肉体上的振颤传给了内心,使之恐慌。
对幽魂的怕而是一种令人琢磨不透意识上的惊慌。幽魂不给你一个确切的恐怖,它给你的则是你想象中的可怕。你想象它有多阴森,它便会有多么的阴森,你认为它可怕到了极点,那么它便将你带入更可怕的世界中去。
“凌大哥,这是哪儿,为何如此阴森?”韩紫纤忍受不了这几座香炉给自己带来的那种想象中的可怕,声音微颤,断断续续。
“这就是月引山庄。不要怕,抓紧我。”
此刻,韩紫纤紧紧地抓住了秋星的手,秋星通过韩紫纤那一手的汗珠,已经知道她是害怕到了极至。
现在,秋星是韩紫纤唯一的依靠,她不敢放松对秋星地紧握。因为她觉得,倘若自己这时感觉不到秋星的肉体,那么自己便会被这山林间的幽魂所附身。
迈过香炉的那一步,韩紫纤感觉有股凛冽的寒风吹过,一股在大漠,在中原都未曾遇到过的寒冷。冷的仿佛连自己的灵魂都给冻走了,游动在这片空地之上,行走于这周的密林之间。
“不要怕,握紧我。”
秋星不断地说着这句话,因为他知道,声音的存在,可以减轻韩紫纤内心的恐慌。
山庄到了,黑匾黄字,上面写着:月引山庄。
宁唐宇看到那一张冷冷的面孔,知道是秋星来了。
宁唐宇笑容可掬的走向了秋星,他神情泰然自若,仿佛两人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相隔约五步远,两人同时停住了脚步,像商量好了一样。
韩紫纤见宁唐宇面容清秀,脸上散发出来的笑容并没有任何的恶意,但见秋星却是一脸怒火地看着宁唐宇,心中不禁萌生了疑问。
“怎么,难道这位公子和凌大哥的仇家有关?”
“呵呵,秋星兄好久不见,今日怎么有时间带着一位貌美如花的姑娘到我山庄作客?”
韩紫纤依旧是紧紧地抓住秋星。韩紫纤虽说觉得宁唐宇不象是什么恶人,但人不可貌相的道理她还是知道的,再看秋星那越瞅越怒的神色,心中有一种在他们之间一定会发生一场血战的预感。
“什么,我们仅是一天不见而已。”
“秋星兄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来访难道有什么事吗?”
秋星似乎觉得宁唐宇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的阴森,那么的狡诈。
“你应该知道我是为什么事而来。”
宁唐宇并没有向秋星话语上靠,而是将视线转到了韩紫纤的身上,见她那乌黑雪亮的眸子,纤细的身材,不由得点了点头,似乎在称赞着韩紫纤的姿容与秋星的眼光。
“哈哈,这便是你曾经向我提起的那位姑娘吗?果真是沉鱼落雁,难怪你总在仇恨与感情之间徘徊不定。”
韩紫纤听了此话甚是感动,但秋星听了这话却没有一丝反应,冷冷的目不转睛地盯着宁唐宇,手中紧握着的那把满是杀气的无名剑,好似秋星只要再一发力,剑便立刻会从剑鞘之中迸出。
“此次前来并非要与你酒中取乐,只想问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宁唐宇显出一脸诧异的神色,问道:“难道凌兄不知道我是这山庄的庄主吗?”
“你的第个身份?”
听后,宁唐宇顿了一下,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秋星静静地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像是很有耐心地等待着宁唐宇的回答。
一阵风席卷着这里,卷起了人间最深刻的苍凉。剑尚未出鞘的那一瞬间,剑是在手中跳动着的,即使你将它握的非常紧。
“想了好半天,我并非明白凌兄你到底指什么?”
“那好,我问你,那一晚你为什么要置我们于死地?”秋星的语气中没有抱怨,只藏有杀气。他对宁唐宇的愤怒,远不及手中的剑对宁唐宇的愤怒。
“因为你闯入我山庄的禁地,闯禁地者,人死,这是我们的规矩。”
“那是你……”
宁唐宇一下子打断了秋星的话,似乎他已经知道秋星要说什么,但是好象又在刻意地制止秋星继续说下去。
宁唐宇剑已拔出,直奔秋星而来。
江湖就是这样,动武之前,谁都不先向谁打招呼。他们认为先下手的是强者,能将对方打垮的是赢家。
韩紫纤顿时一身冷汗,她知道秋星要拔剑,她那紧紧抓住秋星的手也便立刻松开了。秋星临拔剑之时,低声对韩紫纤说道:“不要害怕。”
那一种杀气随剑的出鞘,一涌而出。整个世间在秋星手中剑的映衬下,也变的惨白。在没有风的时刻里,剑的舞动带给了世间最凄凉的风。
秋星像是对待仇人一样,高高跃起,一剑劈向了宁唐宇。宁唐宇横剑拦挡,只听见“砰”的一声,宁唐宇已是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五步左右,宁唐宇只知道他使出了全身的内力。
此刻,宁唐宇身后的王辰,许长海,何游漫也持剑上前。人并成一排,摆成了一个姿势,那便是一起用剑指向秋星。
秋星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怯懦之色,或许在秋星的眼睛里根本就不存在怯懦的那种眼神,他仇视着站在他身前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