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刘雨气得快要吐血倒地。“大夫人,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分明是,分明是……”咬牙切齿,那磨牙的声音,柳冰是可以听得真真切切的,人哪,就是这样,明明是大实话,听者却一点也不开心。
“叶夫人也不要不高兴,我不过是说说而已,叶夫人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去吧。”
“大夫人说得是。”刘雨勉强扬起一个表情,却是十足的僵硬,“那妾身这就不打扰了。”话落,起身,挺直着腰,离开凉亭。
柳冰半眯着眼目送她,错觉啊,错觉,她几乎以为自己瞧见刘雨的头上冒起青烟来了,不过是几句话罢了,有必要气成这样吗?瞧她多明理,没有揪着她不让她盯着别人的丈夫瞧已经是够好了。
“人心,难测啊,哦……”轻呼一声,“痛痛痛。”痛死她了。
“姐夫,姐夫,你要为我做主啊……”
在凉亭里坐了好一会,管事上去找她,说是黑炎环回来了,正要见她呢,柳冰就是再不情愿,这黑家大爷的宣召仍是要去见上一面的,以免又被人暗地里恨。
跟着管事,才刚到厅里,便听到刘雨哭得娇滴滴的,那声音,酥的可以让每一个听到的男人柔了骨,只想将她拥入怀中好好的疼惜,不忍她受半丝的委屈。
柳冰承认刘雨的确是个媚人儿,她不曾见过刘寻衣,想必,这姐妹俩个是有得一拼了,那么,黑炎环若是有点喜欢刘寻衣,这刘雨,也会一并的喜欢了吧。
天降的艳福,不接收,岂不是傻子嘛。
“怎么回事?”黑炎环拔开缠上身的手,“有话说话。”
这一斥,刘雨就更加的委屈了,“姐夫,你要为我做主,大夫人尽直说人家对姐夫有情意,明着就是要抵毁人家的一片好心好意。”
“哟,我说错了啊。”刘雨的话才落,柳冰便进了厅,“若你真的对我家相公没有情没有意的,不是男情女爱那种关系,那就当是我猜错意,说错话,在这里给你陪个不是了。”哭啊,哭得梨花带雨的才会惹男人疼爱。
直可惜,她这辈子就没有怎么哭过,能让她落泪的事情还真的不多。
既然流泪也改变不了什么,那么,又何需浪费泪水,将自己的柔弱摆在别人的面前,让有心人肆意的践踏呢。
“大夫人你这当然是误会了。”刘雨的脸色一变,头,垂得低低的,眸中有掩不住的恨意,她都来得不是时候,与她处处做对,才来黑府没几日,这阴柳冰就已经够让她不好过了,“人安对姐夫,那只是尊敬与爱戴,怎么能被大夫人想成那种事呢,那不是让姐夫难堪吗?”
“怎么会呢。”柳冰挑挑眉,也不看向黑炎环那边,“我家相公向来大度,若是误会他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只是,叶夫人真的对我家相公有情有意,可千万别藏得太深,男人总不是那么细心,他们不会发现的。”
明明两个心知肚明的人,还要在这里玩深沉,恶不恶心哪,柳冰差点没有出去找个地方吐一吐来得痛快。
转身,看向黑炎环,“相公,管事告诉我,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小脸,仍是绷得紧紧的,没有笑,若有,那也是假笑。
“你大哥跟人起了冲突,受了点伤,你要回去看看他吗?”黑府与阴家可不远,女儿家嫁得不远,偶尔回家,他也不是不允。
“不用了。”柳冰想了想,仍是摇了摇头,“我不回去还好些,我一回去,只怕全家人该关心的不是我大哥的伤势,而是我会不会让他伤上加伤,家里有那么多人照料,我回去也帮不上什么忙。”那个生她养她十几年的家,那些待在家里的家人,她再清楚不过他们心里的想法,只怕,连黑炎环,他们也不会希望他去的。
无心,无情,才好啊!
奔了回去,可是触了他们的霉头。
“你倒是清楚他们的想法。”黑炎环若有深意的凝着他,“既然你不想回去,就让人送些上好的药材去阴府吧,以免让人议论黑家不会做人,大舅子受了伤也没有半点表示,一会你跟管事一同去选择些药材。”
唇儿微张,柳冰是想拒绝他的好意,但……又何妨呢,人没有到,这东西又是别人送的,总不至于这也沾了她的霉运吧。
“谢谢相公,我一会就跟总管去选一些。”
被撇在一边,甚至被遗忘的刘雨岂会甘心,“姐夫真是个好女婿呢,当初咱们家,姐夫也是关照颇多,说起来,嫁给姐夫的女人都是幸福的。”
幸福,这是反话吧,柳冰轻笑,“叶夫人,你这马屁要拍到马腿上了,相公前三位夫人都死于意外,这可不是福气,若是叶夫人这么认为,不如哪天等我死了,你嫁进来了。”
“口无遮拦。”黑炎环怒骂,“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不知道吗?还是三岁的娃儿,不懂事要人教。”
“这不过是实话,既然相公不爱听,那我以后不说就是了。”谁爱咒自己死啊,她又不是死饱了撑着了,不过是说句实话而已,“管家,这里也没我们什么事,不如,我们现在就去挑些药材,再央人送到阴府去吧。”
“是,大夫人。”管家连连应是,这场面已经开始有些怪异了,再不走,怕是更要惹恼大爷了。
匆匆的,管事跟在柳冰身后走了,柳冰走得头也不回,适才的话,不曾影响到她的心情,却影响了黑炎环的心情,他臭黑着一张脸,身上的怒意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