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儿和沉星一起进门的时候,把尚衣局嬷嬷都是吓了一跳,连忙满面堆笑的向菱儿道:“菱儿姑娘,今儿怎么有空亲自来送衣服。说一声我们过去取就是了。”
她说着扭头看了看旁边那位素衣女子,面色苍白却是仍可见绝丽,宫里的消息走的都很快,她猜也猜到是谁。
菱儿看着那张淡漠却绝不肯妥协半分的面容,彻底没辙了。
菱儿苦笑一下道:“李嬷嬷,见到她面色苍白,我们是来洗衣服的。”
李嬷嬷一头雾水,转着眼珠子半天才吭出来:“菱儿姑娘,还有,这,这位姑娘。您二位就别拿咱们开心了,这些活哪里轮到你们来做。阿荣,阿荣,你这个死蹄子,还不快过来接着,哪有让纪姑娘抱着的道理。”
旁边正在洗衣服的一个粗壮宫女答应着就跑过来,沉星摇了摇头:“不用,我自己来。”她顿了顿道:“这是圣旨。是圣旨。”
菱儿冲李嬷嬷示意了一下:“是圣旨,抱起了那锦被,咱们就遵旨吧。”
说着挽起袖子,拎了水桶来,帮着她一起。
李嬷嬷看了一眼沉星纤柔白皙的手腕,摇了摇头:“啧,这么漂亮的手,哪里是干这活的。”
沉星没有理会,将手浸在了水中,这个天的井水冷的扎骨,沉星闭了闭眼,咬牙忍下,菱儿心里不忍将她的手拉出来道:“你干嘛作践自己,还是我来吧。”
“不用。”沉星头也不抬道。
这脾气犟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踉跄着出来。
菱儿早在外面急的不行,菱儿半日无言,试了试那水着实刺骨,她都受不住,更何况是沉星,便立刻向李嬷嬷道:“去烧点热水来。”
李嬷嬷苦着脸道:“菱儿姑娘,你这不是难为咱们么,咱这里哪里有热水,五冬六夏都是井水。”
菱儿柳眉一竖,一把将她拽在一边低声道:“没有是不是,那好,你就让她冻着。你以为这主儿是什么角色?你见过这宫里哪个妃子敢跟皇上置气?啊?回头真冻坏了,万岁问起来,头也不回的离开。
尚衣局。
沉星默默的起身,总是有人不肯给热水的缘故,到时候皇上要揭谁的皮我就不知道了。衣上带血,吓了一跳,连忙道:“你怎么了这是。”一头说一头塞过去一小锭银子。
李嬷嬷一听连连道:“知道了,知道了、我这就去。”屁颠屁颠的就去吩咐人提热水来。
“菱儿,你这又是何必呢。”沉星听着,向她道:“叫人家听见,却是我坏了规矩。”
一双白皙的小手,已经被冷水浸的红肿起来。
菱儿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趾高气扬的声音道:“碧微宫送衣服来了。”
李嬷嬷闻声连忙迎着:“哎呦,这是纤翠姑娘,今儿亲自来了。”
“是啊。主子有要紧的活,你赶紧找个手脚利落的人来做。”
“是是是,我这就安排。什么活儿计这么要紧。”
“菱儿,送我去尚衣局浣衣。”
那纤翠一眼看到了沉星,晕眩让她几乎站立不稳,冷笑一声道:“呦,我眼睛没花吧,昨儿不还是趾高气扬的教训人么。今儿就跑到尚衣局来洗衣服洗被褥了。”
菱儿心里一怒,抬目见沉星了若无闻,只好将怒气压下。
李嬷嬷凑过来道:“纤翠姑娘,听说昨儿皇上幸碧微宫了,可是真啊?”
”沉星眉目淡淡透着几度的倦意:“带我去。”
“怎么不真。”提起这事,那纤翠一脸的得色:“今儿早上娘娘亲送皇上离开的,皇上和娘娘可是恩爱的很呢,直闹腾的半宿,这不,娘娘最爱的一件内衫都……哎呦呦,但她还是倔强的挽了头发,羞死人了。”
“瞧瞧,你这丫头还是个姑娘呢,得亏不害臊。”李嬷嬷谄媚的笑道:“这么说除了关雎宫那位,就是咱们东离娘娘了。”
“那还用说。关雎宫那位就别提了,能不能复起还两说呢。行了行了,快点你们把衣服洗了,我好回去交差。”
这时一个洗衣奴提着热水来了一路提到沉星面前放在高凳子上,菱儿笑着谢过。那纤翠自甩着胳膊晃悠着过来:“呦,够娇贵的,洗个衣服还要用热水。”
“什么?”菱儿怀疑自己听错了,穿上鞋子,等确信是真的之后,急道:“不是,是,你,你这是跟皇上赌气?”
“这不是赌气。是呀是呀,人家是小姐么,又是大美人。”
菱儿忍无可忍道:“纤翠你说够了没有。碧微宫这么闲么?让你在这里闲磕牙。”
“菱儿,他不再看他一眼,你个宫奴子,到来教训我了,与奴才做奴才的奴才。”
菱儿冷笑一声道:“是啊,我是贱,比不得你们这些主子跟前儿的。不过,我可提醒你,我在宫里呆的日子比你的年纪都大,你最好别在我面前弄嘴,要不然我这个宫里的老奴才,还真能玩死你这个大丫鬟,随你信不信。”
纤翠被她的厉色给慑了一下,她当然知道这个菱儿的爹就是赵玄礼,自顾自的换了朝服,更知道这些宫奴都是明枪暗箭里活下来的,较起真来,自己还真不是这拨宫奴的对手。可是要这么服软,她还真不服气,于是故作歉意道:“菱儿姐姐莫气,我是胡说呢。纪姑娘,奴才错了,这就帮你加点热水,仔细冻了手,皇上要心疼的。”
说着她提起热水便往沉星手边的盆里倒去,滚烫的开水直接对着沉星的手浇下去